“多谢殿下明察秋毫,让我们父女能逃过此劫!”姜行远对着赵桓允长揖一礼,心情复杂道,“以后小女就托付给殿下了,还望殿下护她周全!”
身为帝王,却窥觊臣子的妻女,姜行远自是悲愤不已。
他瞬间打定了主意,从此以后他便寄情山水,不会再给朝廷卖命。
女儿嫁到楚王府,得三皇叔庇护,他也就没有任何牵挂了。
“国公爷放心,在下定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赵桓允回了礼,展颜道,“其他事情国公爷不必多虑,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不管府上发生什么事,楚王府自会出面解决。”
“有殿下照拂,臣没什么可担心的。”姜行远对赵桓允早已感激涕零,想到姜瑜并不想嫁给赵桓允,又有些为难道,“只是小女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就对臣说她无心婚事,臣担心她会一时难以接受……”
“若国公爷放心在下,在下想跟姜二小姐单独一叙。”赵桓允温声道,“我想,她会答应的。”
“殿下光明磊落,臣没什么不放心的。”姜行远知趣地退下,吩咐站在廊下的姜离去请姜瑜过来,姜离早就听了个七七八八,立刻领命而去,刚走几步,便碰到了迎面走来的姜瑜,忙上前说道:“姑娘,三皇叔想见一见您……”
“知道了。”姜瑜面无表情地进了正厅。
屋里很静。
落针可闻,茶香四溢。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一袭宝蓝色暗纹锦袍,触到他看过来的含笑的目光,姜瑜并不羞怯,上前屈膝福礼:“殿下。”
“不必多礼!”赵桓允上前虚扶了她一下,和颜悦色道,“尽管令尊已经应下你我的亲事,但我还是想亲自跟你说一声。”
“殿下,臣女跟裕王订过婚,但从辈分上来说,的确不合适。”姜瑜自是冷静,淡淡道,“再就是臣女外祖母跟老王妃有过节,她们也是不会同意的,何况,臣女无心婚事,也不愿意被束缚于此,殿下实在不必顾及那些传言,因为臣女根本不会在意……”
至于顺庆帝对她的心思,她自有办法破解。
而不是非得跟他订婚。
“阿瑜,你跟赵启订婚一事,我并不在意,也没觉得没合适,三府辈分高,姻缘上不论辈分,至于老一辈人的恩怨,更无需挂怀,那是她们的事。”赵桓允脸色半分未改,依然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即便没有那些传言,我也会上门提亲,若你无心婚事,我便会一直等你,直到你愿意嫁给我,从此在你面前,我不是什么皇叔,更不是什么楚王殿下,我只是一个寻常的男人。”
见他竟然改了称呼,姜瑜垂眸,目光落在他黑底鹤纹金线的靴子上,前世他穿得都是素色的靴子,并无半点图案,可见他跟前世也是不一样的,她听自己说道:“可殿下并非寻常男人……”
她的仇人是宫里的人。
赵桓允又跟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被他发现,他肯定不会同意她去报仇。
如果她不能替母亲和自己报仇,那她这辈子岂不是活得太窝囊了……所以,她必须要报仇!
“阿瑜,我对你如何,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你应该很清楚的。”赵桓允目光炯炯地看她,“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一个男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你那么好,若不是心仪已久,又怎么会处心积虑地想见你,所谓传言,也不过是为了顺理成章能娶到你罢了。”
姜瑜一时无言以对。
之前所有对他的猜想,都得到了明确的答案。
可她却觉得眼前的他突然陌生起来,陌生到她几乎忘记了前世他们日日相伴的情景,就好像今日初见。
赵桓允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继续道:“你放心,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而且我的人也是你的人,你想用谁都可以,阿瑜,若是没有你,我这辈子肯定会孤寂一生,从此以后,你我携手,白首不相离,我必不负你。”
姜瑜刚想说什么,康华来报:“殿下,老夫人的车驾快到门外了。”
“阿瑜,我先走了。”赵桓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深深看她一眼,“等空了,我会来看你。”
姜行远就站在外面廊下,待赵桓允走后,才走了进来,见姜瑜一脸落寞,忙问道:“你答应了吗?殿下跟你说了什么?”
“你都答应了,我答应不答应的,有什么用?”姜瑜一时心思烦乱,起身道,“我累了,先回屋了。”
“瑜娘,三皇叔是好人,又如此有诚意,你嫁给他,百利无一害。”姜行远隐约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安慰姜瑜,“事已至此,你不要多想,这是你的大喜事,你不要不高兴。”
姜瑜不声不响地回了屋。
心里涌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前世她被大火烧死在待嫁前夜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总觉得她这辈子不会顺顺利利地嫁人……
阮妈妈和柳姑姑笑盈盈地上前给她道喜,说她以后就是未来的楚王妃了。
姜瑜笑而不语。
忍不住去听赵桓允那边的动静。
宇文氏得知赵桓允亲自来国公府提亲,狠狠地吃了一惊,立刻跟过来阻止他,还未靠近国公爷这边的胡同,便被赵桓允挡了回去,宇文氏差点气晕,破天荒地对赵桓允发了火:“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亲娘?”
今日他出门的时候,明明说是进宫给太后请安。
谁知道转眼就变成到国公府来提亲了!
要不是魏王妃告诉她,她还蒙在鼓里呢!
就算提亲,哪里用得着他亲自上门了,摆明了自降身份……真是气死她了!
“母亲息怒!”赵桓允不慌不忙道,“此事另有缘由,等回府我再慢慢说给您听!”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满京城的女子你娶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娶她,可你……”宇文氏一想到从此以后要跟慕容氏做亲家,就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缘由和隐情,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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