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清表哥了。”姜瑜上前,行了平辈礼。
芝兰玉树的少年笑容可掬,犹如清风拂面。
忠义侯府的人总是能让她安心。
“表妹客气,应该的。”殷清笑着回礼。
“好了,你们不要拜来拜去的了,赶紧走吧!”殷湘笑着挽起姜瑜的手,打趣道,“你们要聊,也是回府再聊,来日方长嘛!”
殷清听得耳根都红了。
之前他不敢想的事,现在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他都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求祖母把姜瑜许给他了。
姜瑜倒是云淡风轻:“就你话多。”
等她回去,肯定会找外祖母把这事拒了。
让殷清早早熄了这个念头。
“好了,咱们快走吧!”殷澜心细,见姜瑜脸色有些苍白,只当是她体弱,虚扶着她上了马车,地面湿滑,殷清体贴地把马车赶到了门口台阶处,他站在马车前告诉姜瑜:“瑜妹妹,我已经让丁大叔先回去了,免得祖母担心。”
“好,多谢清表哥。”姜瑜莞尔。
道路泥泞,殷清亲自坐在车辕上,叮嘱车夫慢点再慢点。
唯恐让车里的姐妹们受了颠簸。
“你们清哥哥真是细心,将来谁嫁了他,可是有福了。”宋氏透过车帘看他,意味深长地姜瑜道,“瑜娘,你说,是也不是?”
殷澜和殷清抿嘴笑。
自从姜瑜退了婚,清哥哥明显对她不一样了……
“清表哥温良敦厚,未来嫂嫂的确是有福了。”姜瑜从容道,“等嫂嫂过门,我定会送她一份大礼,恭喜她嫁得如意郎。”
宋氏讪讪笑:“瑜娘果然大方。”
阮妈妈和柳姑姑笑而不语。
马车一路顺畅。
终于在天黑前回了忠义侯府。
殷清让车夫一直把马车赶到了寿安堂门口,慕容氏早就带着唐妈妈和谢妈妈等在门口了,见姜瑜下了马车,唐妈妈笑着迎上前道:“以后且不可再找这样的天气出门了,老夫人甭提多担心,连午睡都没睡好。”
“有二舅母照顾我们,外祖母尽管放心。”姜瑜上前挽起慕容氏的胳膊,“我早就想念外祖母了。”
“哼,你若真的想念我,早该回来了。”慕容氏笑着对宋氏和殷澜殷湘两姐妹道,“你们先去更衣,一会儿过来用晚膳,瑜娘留下见客,就不用回去了。”
“母亲,是国公府来人了吗?”宋氏好奇地问道。
“是芙蓉阁的素大娘来了,人家专程来道谢的,总不能不让瑜娘露面不是?”慕容氏看她一眼,嘱咐道,“芙蓉阁的事,咱们待会儿再说。”
宋氏不再问,带着殷澜和殷清退下。
柳姑姑早就从姜瑜的清风阁取了换洗衣裳过来,阮妈妈伺候姜瑜换了衣裳,洗漱过后,才去了正堂那边见客,素大娘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姜瑜有些过意不去:“让素大娘久等了。”
“姑娘客气了,老身跟姑娘这般投缘,就是等上一天一夜,老身也心甘情愿。”素娥穿着一身晃眼的浅紫色衣裙,鬓间插满了明晃晃的钗环步摇,她见了姜瑜就像见了财神爷一样,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还不忘关切地问道,“适才下雨,姑娘可曾淋了雨?”
“多谢素大娘关心!”姜瑜笑道,“我们一直在禅房,未曾淋雨。”
“那就好!”素娥抚了抚胸口,脸上笑容不减,对慕容氏道,“老身得了魏王府的银子,也算出了口恶气,想必以后他们再也不敢在芙蓉阁捣乱了,多亏了姑娘聪慧,否则,这个哑巴亏老身是吃定了。”
“此事终究是魏王府理亏,即便到了御前,他们也没话说。”慕容氏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也从未责怪过姜瑜多事,反而提醒素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以后贵阁再遇到这样的事,还得自己拿个章程,若凡事都要客人来出门,那贵阁的确是显得没有担当了。”
她最恨没有担当的软骨头。
若素娥是这样的人,那以后她也不会再去听戏了。
“是是是。”素娥忙点头称是,“老夫人放心,以后芙蓉阁自当加强防卫,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了。”
慕容氏只是笑。
素娥笑笑,倾了倾身,对姜瑜道:“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慕容氏疑惑地看了姜瑜一眼,姜瑜笑道:“外祖母如同我本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是那是!”素娥说着,又环视了一眼屋里的丫鬟婆子,慕容氏会意,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道是,纷纷退下。
素娥这才道:“老夫人,姑娘,老身从西北玉石商那边打听到了姜国公的消息,姜国公处境很是不好,先是被假消息蒙蔽,耽误了接应粮草大军,后又被卷进了一桩贪墨案中,眼下虽说没什么动静,实际上姜国公是想戴罪立功,待西北灾情过后,想必朝廷肯定会追究那桩贪墨案的。”
“父亲怎么会卷入贪墨案中去?”姜瑜忙道,“烦请素大娘细说听听。”
“姑娘,其中隐情那个玉石商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上个月姜国公从东南三州调了一千担粮食运到了肃州,然而这些粮食并没有入了粮仓就不翼而飞,军中传言,说姜国公贪墨了这批粮食。”素娥把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了姜瑜和慕容氏,“老身一介妇人,不懂其中曲折,那玉石商还说,不管姜国公交不交出这一千担粮食,罪名是坐实了的。”
“还有吗?”姜瑜问她。
“老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素娥正色道,“姑娘放心,老身若打听到别的消息,绝不会隐瞒姑娘。”
“如此,那就谢过素大娘!”慕容氏端茶送客,待素娥走后,她才对姜瑜道:“你父亲性情中人,虽说性子耿直了些,但他绝不会贪墨那一千担粮食,分明是有人嫉妒他军功赫赫,故意栽赃罢了。”
“父亲为人,我自是知晓。”姜瑜摩挲着茶碗,叹道,“以父亲的脾气,怕是不屑这些传言,也不肯替自己辩解几分,殊不知,他越是这样,将来到了御前,就越是百口莫辩,我唯一能帮上父亲的,就是替他搜集证据,日后也能还他清白。”
“只能这样了。”慕容氏拍拍姜瑜的手,安慰道,“有外祖母和两位舅舅,你不必担心,我明天就让他们出去打听此事,你父亲不会有事的,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他的。”
听慕容氏提起母亲,姜瑜顺势握住慕容氏的手,低声问道:“外祖母,当年太后把我母亲赐婚给父亲,其中可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