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来,扬起她细碎的发,也清晰将他的话送到她耳畔。
沈璃立在那,身后所有嘈杂的喧嚣声响尽数远去。
偏偏他的每个字,都还带着她最熟悉的低沉缱绻意味,无法错认。
三年。
最后一笔债务。
挺可惜的。
——挺、可、惜、的。
……
她定定看着前方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微微屏住了呼吸。
陆淮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侧身看了过来。
“阿璃?”
他喊了她的名字,清隽绝色的容颜上带着散漫纵容的笑意。
沈璃的脑海中,忽然就浮现了无数画面。
她曾想过无数次saint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从来没有想过与对方相见。
在彼此所有信息完全隐匿的情况下,她离开里兰,就意味着他们连最后唯一的往来也断绝。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对方的姓名、年龄、模样、职业。
就算是某天在街上遇到,唯一的可能,也只是如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
曾经在里兰发生过的一切,都会随之埋藏湮灭在时间的洪流中。
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saint,居然就是陆淮与。
一直以来陪在她身边,护她哄她,比她更在意她的一切,连一杯水的温度都会特别注意的——
陆淮与。
同时,让她在里兰欠下巨额债务,迫使她三年来不断用各种办法筹钱还款的——
saint。
……
陆淮与很快感觉到沈璃好像有些不对。
她站在露台的玻璃门旁,逆光而立,看不太清表情,身后明灿的光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浅淡的银色,只衬得那双莹润漂亮的桃花眼愈发乌沉平静。
手机听筒传来程西钺被他那番话震得长久沉默后无语至极的控诉:
“……陆二少,求您做个人吧,gambler是倒了什么霉遇上你啊?”
往死里坑了人家一把不算,现如今人家好不容易把债务还完了,他居然来了句“挺可惜的”。
合着你还没把人欺负够呢?
这还有天理吗!?
“对了,阿璃妹妹来了是吧?啧,要是让她知道你居然这么凶残而毫无人性,你看阿璃妹妹怎么看你?”
陆淮与这人看似散漫慵懒,其实骨子里清傲至极。
程西钺觉得全世界如果能有人让他低头,那个人不做他想,只能是沈璃,故而直接把她搬了出来。
不过陆淮与此时懒得理他,眼看沈璃过来,道了声“挂了”,便当真直接掐断了电话。
眼看沈璃仍旧站在那,他长腿迈开,走了过去。
“阿璃?”他在她身前站定,微微俯身,笑望着她,“怎么,在找我吗?”
那些画面顷刻消散,唯独眼前的这张容颜逐渐清晰。
沈璃视线聚焦,屏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轻轻吐出。
她迎上他的目光,倏而弯唇一笑:
“是啊。”
“我在找你呢。”
……
陆淮与隐约觉得,好像是有些不对,但具体又说不出。
听沈璃这么说,他便以为是自己离开宴会厅来这里,让她找了好一会儿,便握住她的手:
“那我们回去?”
说着,便要带她往回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