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泱泱此时无心跟他斗嘴,最后一咬牙,拍板:“这就动手吧!”
伸头缩头,总得挨这一刀,她知道,现下裴老先生那不世出的针法,已经是最好的治疗办法了。
不过,虽然她的理智是很明白道理,但心里却总是犹豫不安。
没有经历过这些的人,肯定是无法理解的,
即便是脑子里明明白白,知道那治疗方案最佳,医生也是最好的,但轮到自己真正重要之人的头上,也依然会举棋不定,惶恐不安。
裴卿听她这么说,立刻跑去跟父亲和爷爷禀报:“好了,动手吧!”
于是,一群人把辛洛围住了。
有的负责清理床铺,有的负责准备工具,而裴老爷子则拿出了一套古铜色牛皮制成的小箱子。
“父亲,有许多年没见过您使这套针了。”裴重华轻轻叹道。
裴老爷子:“唔,我年纪大了,手有点不稳,所以也鲜少出诊。这些年,你在宫里混得倒好。”
裴重华确实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初裴老先生在宫里,不过是个普通的太医,到最后致仕之时,也不过是九品小官,但裴重华才年过五十,已经是宫中太医院的院使,是最高的行政长官,整个太医院在他一手掌握,可谓是光宗耀祖了。
不过,裴重华听了父亲的话,却并没有什么骄傲的骄傲的神色,而是很谦虚地垂下头:“孩子愚钝,不过是托了父亲您和祖上的荫蔽,才有今日的成就。些微功劳,不足挂齿了。”
裴老先生听了这话,欣慰地点点头:“我致仕已久,这些年来,肖党独大,你在宫中独撑着太医院,没让它沦为肖党的傀儡,已经很有成就。有功劳就是有功劳,不必妄自菲薄。只是卿儿……太过跳脱,也不知道最终要走哪条路。”
裴卿听到爷爷与父亲在低声讨论自己,赶紧凑过来:“爷爷爷爷,待会儿您要用咱们裴家祖传的悬空引穴针灸之法吗?”
裴老点点头:“是呀。”
裴卿:“孙儿也想学。”
裴老:“想学,就在旁边呆着,也没人拦着你。”
裴卿挤了挤眼睛,闪到父亲身边。
裴老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孙儿一眼:“成天在外面疯跑,也不知道回来帮帮你父亲,你父亲一个人在宫里多忙啊,也不懂得帮长辈分担重担,真是的!”
裴卿是他孙一辈里,最有天分的孩子,裴老先生一直想把自己的衣钵传给他。
只可惜,想要继承祖上的衣钵,就得老实在宫里呆着,为皇家尽心竭力,这是裴家历代以来的祖训,也是他们裴氏在大梁立足的根本。但裴卿生性跳脱,只想做一个游医,所以这衣钵也一直没接过来,暂时还由裴重华顶着。
“爷爷,我爹还年轻着呢,那件事以后再说嘛~”裴卿又想撒娇糊弄过去。
“行了!你就算不想留在宫里,也得好好学学这针灸之法,今儿老夫我就亲自给你示范一回,你可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