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拼死抵抗之际,蜃楼的底部。
一个光阵,正在全力运行,阵中有两个光球,一大一小,如太阳牵扯月亮,又像太极图中的两仪,缓缓旋转。
细细看之,这两个光球内部其实都是一块石碑,只不过大的光团里,石碑完整厚重,不断散发着岁月的气息,小的那个,则毛糙不全,甚至有些坑坑洼洼的,一看就是次品。
「不行啊!虽然遗族的石胚名义上是未来碑的原石,但毕竟没有成碑!刚开始还可以勉强维持阵法的运行,但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难以为继…它不管是强度,波动,还是作用,都距离真正的未来碑,相差甚远!」
大阵边上,有一群身着统一服饰的修士,围成一个圆守在阵边,为首之人是一个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此时正双手冒着光,掌心符文弥漫,按在阵法上,不断感应着阵中的变化。
他是天阵宗的宗主阵奕,修为虽然只有天玄境后期,但在阵法上的造诣,仙域无人能出其右,勉强能与他掰掰手腕的,或许只有剑走偏锋,擅长各种奇阵怪阵的王霸了。
「以蓝族长和我的精血浇灌在石胚上,都没有半点作用吗?若是这样,你不如将我这条命取了,献与石胚!不管如何,一定要挡住妖魔!」一旁有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在咬牙切齿,言语之中,充满了对妖魔的恨意。
他乃遗族的族老伏宾,是遗族被妖魔灭族后逃出来的修为最高之人,现在也自然而然地成了遗族的临时族长,代伏天掌管族事。
「伏宾施主莫要激动,遗族守护未来碑石胚千万年,二者之间早已建立了密切的联系,而据徐越徐施主所言,未来碑已经永镇北海海眼,所以北海的四镇之族蓝家,也肯定沾染上了圣碑的气息,如果连你们二人的至纯精血都无法提升石胚的威能,那就算是活祭,也用处不大。」智清大师也在此处,此时一脸疲惫地叹息,从始至终都在帮忙搭建阵法的他,也消耗过大了。
蓝万初面色严肃,正一手按在另一只手的脉搏上,引导自身精血出体,如细流一般飞向遗族石胚,同时凝重道:「那不能将石胚挪出阵法,只以过去碑为阵眼,单独成阵吗?」
「也不行。」
阵奕遗憾地摇了摇头,道:「过去碑我们刚刚从青元仙国手中获得,尚未研究透彻,单独使用,风险太大了,必须以另一种事物中和它的玄性才行,石胚就是很好的选择…只可惜,它的威力不够,现在要撑不住了。」
「撤又撤不得,挺又挺不住,依你之言,岂不是死局了?」蓝万初皱眉,他已经感应到外面的季沧行等人在节节败退了,这里再不想办法,等阵法自行崩溃,一切就都迟了。
就在蓝万初话音刚落的一秒不到,一道巨响突然从楼外响起,紧接着,面向西边的墙体坍塌了,两个人影被轰了进来,狠狠砸在地上,咳血不已。
是季沧行,以及光凌古国的国主乌束。
「宗主!」
「乌大人!」
留守在此的诸多弟子立马手忙脚乱地上前搀扶,同时不由转头,透过二人凿穿的墙壁,稍稍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顿时,众人心中一寒。
漫天的血雨和诡异的地火代替了西漠的风沙,空中闪烁着灵光,虚空在崩碎又重组,那是一个个熟悉的仙域大能在竭力抵抗,但却被更多的黑影包围了起来,尽情猎杀。
地面上,则是一个个仙盟修士嘶声的怒吼,他们也在面对各式各样的妖魔,斩断了剑,劈碎了刀,但依旧死死抵在前线,寸步不让。
「哼!」
蓝万初见到此幕,一甩袖袍,就面如寒霜地迈步,准备走出去参加战斗。
「别!蓝道 友…别!」
被人扶起来的季沧行浑身是血,胸口那狰狞的刀伤和微弱的起伏,更是让人担心他下一秒就会陨落,但此时依旧对着蓝万初说道:「不要轻举妄动!你现在出去也扭转不了战局!维持阵法,修复光线,才是关键!」
一旁,光凌古国的乌束也再次站了起来,一把推开了战战兢兢的弟子,怒吼一声后,再次猛冲了出去,加入了天空的战斗。
季沧行也擦了擦脸上的血,犹豫了一瞬后,掐了个诀。
瞬间,季沧行的灵台神光大绽,他整个人的气息也节节攀升,眨眼就恢复到了巅峰。
蓝万初顿时瞳孔一缩,不由伸手阻止道:「不行!你这…」
这可是燃烧生命的术法,后果,他也自然知道。
「蓝道友。」
季沧行却坦然一笑,道:「交给你们了!」
言毕,他就跟着乌束冲了出去,并随手一抓,拿起一面破碎的墙体,将那墙洞封住了。
瞬间,这蜃楼的底层安静了下来,仿佛刚才所看到的血战和凄惨,都与他们无关。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有人在给他们遮风挡雨,更何况楼外隐隐传来的天哭地泣之声,依然刺激着蓝万初等人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