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阿伊娜震惊的睁大了眼。
她一直以为自己那天是侥幸逃脱,没想到竟是他故意将自己支开
“他既然已经打算收手,为什么不干脆说没有找到宝藏?!”阿伊娜不想相信季辞章的话,不住的摇头。
不必季辞章回答,阿伊娜自己心里就有了答案。
他们既然来了,又怎么会轻易相信宝藏没在此处
那时两人即将成亲,她正在屋中绣鸳鸯戏水的盖头,哪知宋白却突然说给她打银首饰的老板托人带信,说有饰物的尺寸出了偏差,让她尽快再去一趟。
后来村子出事,她便以为那时宋白是故意让她与爷爷分开,好逐个下手杀人。
毕竟他们是苗医世家,除了治病救人,其实还有许多下毒养蛊的手段,而她爷爷更是个中高手。
“木招是圣麟教左使,武功高强剑法精妙,从他出道江湖开始,剑下从未有活人。”季辞章又补充了一句。
阿伊娜已经明白他话中之意,只是仍有最后一点执念不肯消散,或者说,她害怕承认自己错怪了宋白,更辜负了对方的情意。
毕竟,从事情发生后,其实她就从未相信过他是真的爱她,而是一下就笃定了对方的背叛。
原来,她才是那个真正负心的人。
“可我确实见他与那些黑衣人在一起,而且他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阿伊娜木木的吐字,神情呆滞,就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一般。
季辞章知道其实她已经有些相信了,只是棺材里的人已经化成了骷髅,要辨认面目已经不可能。
所以相不相信,全凭她一念之间。
可他从来不赌人的一念之间,更何况此事还关乎到寨子里众人的性命,以及宝藏的下落
季辞章也不回答她的话,只是伸手进棺材,然后揭开了盖上尸骨上的粗麻布。
“你可认得此物?”季辞章指向棺材的正中央。
阿伊娜闻声看过去,初时还不明,等看清楚那靠近骷髅肋骨处的东西后,瞳孔便是剧烈的一缩。
“这这!”她抖着唇说不出来话,整个人就像失去支撑一般摇摇欲坠。
“这是你送给他的定情信物,未免在大火中被焚毁,他在临死前把它吞了下去。”季辞章接话道。
棺材的正中央躺着一个几乎已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坠子,只能通过形状辨认出,上头打的是同心结,而就在同心结的下方,吊着个小巧的人偶。
只是这人偶却与别处不同,乃是人首虫身。
别处没有拜“金翅娘娘”的习俗,而且这东西也少有人卖,这是当初两人定情时,她去银匠的铺子里特地求工匠打的。
两人一人一只,当做定情信物。
阿伊娜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从棺材里拿出那枚坠子,虚握在掌中,还未等取至近前,眼泪便似断线的珍珠一般从脸上滑落。
另一只完好无损的吊坠被她取了出来,与棺中的那一只放在了一处,的确是一对。
她猛地握紧手中的两枚吊坠,像是要烙进心上一般用力,泪水滴到棺材里,又沁入木板之中,原本焦黑浮尘的印记竟在此刻变得浅淡了不少。
江初青抽了抽鼻子,觉得有点心酸。
这一切其实本不至于此,全都是源于阿伊娜心底对爱人没有全然的信任,毕竟宋白是中原人,与他们本就不相同。
所以纵然情定又如何?一旦发生变故,原本坚定的信念立刻被动摇了。
“你便要一直以这幅样子示人吗。”江初青正在那里伤感,不料耳边却传来一声戏谑。
她怎么了?
江初青上下扫视了一下自己,转头看厉行遇:“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厉行遇看了眼面前青丝铺了满背的人,扯起一边嘴角:“你头发全散,这是打算趁夜出去装女鬼吓人吗?”
呀!她怎么忘了?束发的带子刚刚被自己拿去捆人了!
江初青虽在现代习惯了披着头发,可在古代这算是仪容不整,几乎只有疯子才会如此,所以也有点不好意思。
她将头发虚虚握拢一把,正左顾右盼想着去哪里找根带子来系上,眼前便多出了支玉簪。
江初青看过去,却见厉行遇已经偏过了头:“这是借给你的,等我要用时,你便要还我。”
借东西不是自己用完就还吗?怎么是等他来要才给?
“可我不会用簪子束发”江初青不想收,便干干笑了两声。
本以为一向喜怒无常的人被自己拒绝,定然会傲娇的不再理人,哪知江初青却觉手背一暖。
虚握着的发被人接了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的穿梭在发间,替她将毛躁的青丝理顺,然后随之又一紧,原本散落背上的青丝便被规规矩矩的束在了脑后,盘了个简单的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