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冒昧,咳咳,敢问江姑娘今日是何时到的这里?”
正尴尬得恨不得钻地的江初青闻言一愣,刚想开口,却突然意识到什么,抬眼朝厉行遇看了过去。
月光此刻终于大了胆子照进屋中,本来漆黑一片的竹屋也因着这抹月光染上了些清辉,江初青终于看清了厉行遇的脸。
本来平日如暖玉般温润细腻的脸,此刻却显得十分的苍白,额上隐隐有些汗意,似在极力忍耐什么一般,眉头也微微皱起。
而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清光的桃花眼,此刻正冷冷看她,隐带威胁。
江初青直觉他可能受了伤,可却也因他的态度有点生气。
受了伤还不安分,本该求人的时候,却偏偏装了强硬,真是太不可爱了!
她有心想要逗逗他,便开口道:“其实我也没来多久。”
话音刚落,箍着她腰的手就是一紧,而季辞章则心念一动。
“不知江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具体时辰?”
季辞章差点转身,可想到什么,便又强自忍住了,仍背对床站着。
锦被下,箍着自己腰的手警告似的再次用力,江初青却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好痒!”笑声一出,室内就是一静。
随后季辞章咳嗽声此起彼伏,就像等了风寒,即将病入膏肓一样。
而厉行遇则是差点忍不住动手掐死她!
江初青是真的没忍住,倒不是行为大胆,竟敢当着人演“春/宫”。
她从小就怕痒,尤其是腰上,有时别人还没碰到,只做出要咯吱她的动作,她就能忍不住笑得打滚。
所以这真不能怪她。
“咳咳,江姑娘,咳咳,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只是此事十分重要,还望你能如实相告。”季辞章已经尴尬至极,整个脊背都是僵直的,可他仍然坚持着没走。
江初青见他这样就知事情绝不简单,于是开口道:“大概来了有半个时辰吧,临走前我还跟辛姐姐打招呼来着。”
她确实在半个时辰前见过辛衣,不过上山却是一刻钟前。
“半个时辰?”季辞章眉头紧皱。
半个时辰前,他还在洞中临摹图样,若那时江初青就与厉行遇在一块,那他就不是洞中那个蒙面人。
“江姑娘可能保证?”季辞章嘴唇紧抿,又问了一遍。
“季世子,难不成你怀疑我就是那个蒙面人?”这次不等江初青回答,厉行遇就先接过了话头。
他松开箍着江初青腰的手,披衣起身。
季辞章听见后头传来的窸窣声,碍于刚才所见,仍旧没有回头。
他确实很想亲自确认一遍蒙面人到底是不是厉行遇,可他怀疑厉行遇的唯一证据也只是他武功高强,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厉公子言重了,我也是为了查案。”甩下这句话,季辞章再次道了声歉,迈步出了房门。
只是在出房门前,他暗中运气突然朝厉行遇击出一掌,并喝道:“贼子哪里走!”
厉行遇背后便是窗户,他极快的闪身避过,身形不见丝毫的迟滞,完全不像受伤之人。
“我看见有黑影朝那边去了,厉公子见谅。”季辞章笑道。
厉行遇拂了拂袖,笑得清浅:“不碍事,季世子追人要紧。”
他这样说,季辞章也再没理由待下去,只好按他自己所说的,追人去了。
江初青此时方从被子里伸出头,她见厉行遇背对她站着,便蒙在被子里窸窸窣窣的穿衣服。
刚将衣服整理好,床边猛地传来一震,却是厉行遇支撑不住,脸色惨白的倒了下来。
“喂!喂!”她尽量小声的叫他,“你这是干什么坏事去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那“漫天花雨”确实厉害,不仅箭无虚发,而且设计之人恐怕还懂武学之道,每根飞针必有后发替补,而且角度刁钻,专封人的奇经八脉。
习武之人若是经脉被封,内力便无法使出,只得束手就擒,而若要强行冲脉,必然会受极重的内伤。
厉行遇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第一次逃走已属侥幸,第二次就是伤上加伤了。
江初青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想要帮忙也帮不上。
尤其是现在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好像随时都会一口气喘不上来驾鹤西去,她是真的有点着急了。
“你可千万别死啊!”要是死了她就穿不回去了!
江初青觉得自己心慌着急的原因应该就在这里,便越发起劲的拍着他的脸,企图将这个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人拉回来。
“别拍了”厉行遇半阖着眼看她,声音虚弱得不像话。
见人醒过来,江初青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药,就是那种吃了就能好的。”
厉行遇躺在床上,看着此刻在自己身上乱摸的人,叹口气:“没有,你别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