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敲了两声,没有人来开门。
江初青将耳朵贴在门上,果然听见里头传来清浅的呻/吟声。
她想到厉行遇胸前的伤口,怕他真出了事,连忙推门进去。
可刚一进门,她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绕过屏风,江初青大步来到厉行遇床前,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只见他胸前一片血红,白色里衣已被血染透,像是开了朵血红色的花一般,额头上冷汗涔涔,脸色惨白,口里却不住的说着什么,神色痛苦。
“醒醒,你快醒醒!”
江初青觉得他很像是被什么魇住了,便伸手去摇厉行遇的肩膀,哪知才刚碰上他,手腕立刻被紧紧抓住。
“放手!好疼!”
江初青手腕像是要被捏碎了般,她努力想要挣脱,可厉行遇抓得太紧,她根本甩不掉。
“不要不要”
厉行遇口中还在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可即便他用力抓着江初青的手,却仍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察觉出他的异常,江初青忍着痛,额头抵近他的前额,探了探温度,滚烫灼人,似乎是发烧了。
想走走不了,江初青也有些无奈。
想开口叫人,又觉此时他牢牢抓着自己的样子实在是落人话柄,未□□言满天飞,只好作罢。
不过想起刚刚她额头抵近时,厉行遇额头的温度比她高很多,她瞥了一眼抓着自己双手的铁爪,想了想,最终还是靠了上去。
床上的人就似一个燃烧的火炉,江初青不过才靠上一会,便也觉自己本来微凉的额头一阵发热,于此同时,她发现厉行遇抓着自己的手放开了。
刚得了自由,江初青就准备起身,哪知额头刚离开,手就又被拉住了。
似乎是觉得她凉沁沁的手能缓解燥热,江初青就见厉行遇抓着她的手,放到了颊边,还十分贪恋的蹭了蹭,就跟小孩子撒娇似的。
无奈,她只好用剩余的一只手替他收拾。
胸前的血迹实在太过明显,江初青怀疑他发烧可能正是因为伤口感染,便轻轻解了他的里衣,查看伤口。
这一看之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她是见过那老大夫给厉行遇包扎伤口的,崔七用的是梅花镖,虽扎得深,可是创面却不算大。
可现在的情形全不是这样。
她把绷带小心拆开,就见那伤口处已经血肉模糊,像是被人撕裂了一般。
一日不到的时间,伤口怎会恶化成这样呢?
江初青看向昏迷不醒的人,有点怀疑是他自己下的手,可随后又推翻了这个猜测,毕竟正常人谁会这么自虐呢。
伤口还在渗血,江初青用绷带替他擦了擦,随后按在胸前,尽量替他止血。
可仅仅如此是没用的,尤其他若真是伤口发炎,那不上药是不行的。
于是她凑近厉行遇耳边轻声道:“你先放开我,我去给你拿点金疮药,否则你要烧成傻子了。”
哪知床上之人毫无反应,只是贪恋的抓着她的左手不肯放,甚至还偏头枕了上去。
得,这下更没办法挣脱了。
江初青无奈,只好就这这个姿势在他床上翻找,看能否瞎猫碰上死耗子。
结果她等她摸到枕头下时,手上却碰到了一件冰凉之物,拿出来一看,却是他的佩剑。
什么人会在睡觉时都把剑放在枕头下?
她想起以前自己小时候独自一人在家,因为害怕,所以睡觉前会去拿把剪刀放在床头,而夜里只要听见异常的声音,她总会惊醒,以为有坏人闯入,然后把剪刀紧紧的攥在手里。
可厉行遇武功高强,他又怕什么呢?
江初青把剑放回去,继续摸索,结果还真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个瓶子来。
她用牙齿咬开塞着瓶口的红布,凑近闻了闻,感觉气味倒是跟金疮药差不多,就上手给他撒在了伤口上。
等药粉撒去大半瓶,他的血竟真的止住了。
江初青拿着瓶子有些疑惑,若这真是伤药,怎么他自己却不用呢?
做完这一切后,她已经筋疲力尽,要再给厉行遇好好包扎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便扯了衣角给他盖上,又用被子压好,只求他别再动了就行。
厉行遇又做梦了,同样的梦,满眼的血红,满心的恐怖绝望。
唯一不同的是,在最后一刻,有人拉住了他,用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颊边传来温润的触感,与梦中人一样,他一怔,瞬时睁开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