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外头何处玩耍?”
韩谨岳应道,
“不过就是在街面上逛逛,有时买些东西,有时又去寻表哥表弟们……”
韩家只这么一个儿子,但王家的儿孙多,韩谨岳便时常与表哥表弟们玩耍,王氏以前是乐见其成的,但今日里有那张宣的前车之辙,又有王家的几个外甥也不太争气,王氏心里却是起了警惕之心,暗暗道,
“我可只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不管教好了,以后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于是王氏拉着韩谨岳是好好告诫了一番,让他同表兄弟们玩耍可以,但切切不可去那腌臜之地,又有一心要放在学业之上,不可被女色所迷云云,足足讲了一个时辰,却是讲得韩谨岳一头的雾水,晕乎乎从厅里出来回到了自己那屋子里,小厮双锤上来笑嘻嘻问道,
“少爷,夫人叫了您去做甚么呀?”
韩谨岳抠着头皮道,
“我也不知……说了大堆儿话,没一句听明白的!”
母亲是个不喜啰嗦之人,从未如此长篇大论,怎得今日里一反常态了呢?
他是不知,王氏受了那张宣的刺激,眼看着儿子也是一天天大了,生怕他也行差踏错了,却是挪了不少心思在他身上,之后时不时的叫了他去前头训诫一番,弄得韩谨岳是苦不堪言,韩绮与韩缦却是宽松了不少,不由的暗暗欢喜。
之后韩世峰回来,王氏果然将此事一讲,韩世峰果然愤怒道,
“如此薄情的人家,岂可与他们联姻!”
于是王氏去回了张夫人刘氏,如此那张宣白白摔了一大跤,在家里关上了三个月,再出来时倒是老实了不少,也算得是因祸得福了!
那头卫武回京师也是每日里忙碌,偷了空便去见韩绮,寻着三小姐说说小话,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儿,偷偷摸摸也是别有一番情趣,如此过去十来日,便是科举之时,韩绣与韩纭相约与夫君送考,便拉了韩绮作陪,韩绮又带上了小尾巴韩缦,韩谨岳便也想来凑热闹。
“先见识一下姐夫们的文举,待以后我也去考个武举!”
此时间的武举一直要考策论兵法,武艺弓马,比起文举来只难不易,只因着想做文官的人多,想做武将提着脑袋弄命儿的少,因而并不如文举般被多数世人瞩目。
韩谨岳有些志向自然得了姐姐们的大力支持,搂着他的肩头一人抱了一下,韩谨岳将小五抱在怀里却是臊得满脸通红,直嚷道,
“你们羞也不羞!”
三个姐姐咯咯笑成一团。
天色还未明时,一家人分了三辆马车出发,韩家姐妹四人都挤在了一辆马车上,另徐府的马车坐了徐、夏两位连襟,夏府的马车却兀自空着。
如此一行人离了柳条巷往贡院赶,只没想到马车出去行了没有几里便已是水泄不通了,此处虽说离着贡院还远着呢,只各路赶考的举子多,又有送行的家眷等,将这路上弄得是拥挤不堪,马车不得寸进了!
众人下车来四处观望,见得人头耸动,马车连绵,徐志茂与夏文彬见状不由急道,
“此处离贡院太远若是下车步行,只怕走到时,那贡院大门已关闭了!”
韩纭的性子最是干脆利落当下便道,
“即是来不及了,便不要耽搁了,还是快些走吧!”
立在这处磨磨叽叽有何益处?
一行人正要弃车步行,却听得身后头有人在高声吆喝,
“锦衣卫办差!谁敢阻拦,都给我闪开!”
回头一看,却见得一队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外罩黑色大氅的锦衣卫正端坐在马上,高声叱喝,众人一见是这些瘟神,纷纷让到一旁避开,人群哗啦啦如潮水向两旁一涌,竟生生自拥挤之中又给挤出了一条道路来。
那一队锦衣卫打马过来,众人一看竟是认识的,徐志茂与夏文彬并韩谨岳纷纷拱手,
“卫兄!”
却原来是卫武领着人过来了,见着众人拱手行完礼,哈哈一笑道,
“今儿科举,路上拥堵,你们想光靠脚底板子走路去,到的时候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夏文彬叹道,
“倒是没想到竟有这般堵,早知道更早些出来了!”
卫武笑道,
“不必着急,待小弟来同二位哥哥想法子!”
当下领头往前头去,一路呼喝着,众人见是锦衣卫都让到两旁,大街之上现出一条道路,令得他们一直畅通无阻,卫武等人便在前头寻到那拥堵的源头所在,竟是在三岔路口之处,三条大路上的车马人流全数往那一条路上拥,如何会不堵?
卫武领着人往那处一立,挥着马鞭四下指挥,让谁行便行,让谁走便走,众人见着他们那一身打扮,便是再硬的茬子此时也不敢起刺,都老实乖乖的听他们号令,不多时街面上堵死的车队便缓缓走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