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绣听了笑道,
“你这丫头,自家姐妹说话倒也文绉绉起来了……”
韩纭也笑,
“老三你少装模作样,但凡人说当讲不当讲,那这话必是要讲的!”
韩绮失笑道,
“那我便讲了……”
顿了顿道,
“大姐姐这性子依妹妹看来,虽说大气端庄,在一家之中做个长媳,执掌一家中馈自然是够了……”
想了想又道,
“只这世事难料,凡事不可能面面俱到,你切不可想着人人讨好,有时也要同二姐姐学学,活得洒脱些,任性一些才是!”
前世里大姐姐嫁入徐家倒也是颇受看重,只家里几兄弟,后头都相继定亲娶妻,大姐姐主持中馈,下头几房都要顾着,一心想人人讨好,却没想到下头几位妯娌都是心眼儿比莲藕都多的,成日家明里暗地下绊子,大姐姐很是受了些委屈,后头头胎生了个儿子,才舒心了些,只之后又遇上家中遭难,徐家人虽未言说休妻,但妯娌们的冷言冷语却是从来不断,大姐姐性子好强受了这样的气,又忧心家里,才落下了心病,久拖难愈才郁郁而终!
细想起来大姐姐嫁过去,虽说那徐志茂也算得敬重妻子,但大姐姐太过要强,又太顾体面,凡事不愿向夫君述苦,最后弄得夫君不倒弄得不体贴,婆母不待见,自己里外不是人,两头受气!
韩绣倒是从善如流,
“老三你向来心细,想来必是发觉了我有这项短处,我记得你的话,以后改一改性子!”
韩绮闻言一笑,又低下头去。
韩家姐妹在家中做绣活做了一整日,直到天黑才各自回房睡去。
待到第二日卯时过半,韩绮便醒了过来,缩在锦被之中,只听得外头北风呼啸,屋中的炭火早已熄灭,一阵阵的冷风从门窗的缝隙之中吹入,带着冷冷的寒意。
韩绮畏畏缩缩伸出手撩开帐幔瞧向外头,却见落英正起身下床,见得韩绮醒了便轻声道,
“三小姐,可是觉着冷,奴婢到外头烧炭盆……”
说着披了衣裳,双手端了炭盆出去,刚一撩帘子便有一股狂风席卷,将手里的炭渣扬了起来,扑了她一头一脸,咳嗽着出去了。
这一阵动静将酣睡的韩缦吵睡,韩缦睁开眼见自己一人在床上,呆呆的发了几息愣,立时翻身起来,高声哭叫道,
“三姐姐!落英!”
韩绮忙应道,
“小五,我在这处呢!”
韩缦听了,掀了身上被子光着脚就扑了过来,
“三姐姐,我怕!”
外头的北风呼啸着掠过房檐、窗台,带出一阵阵的怪声,好似有几千个小妖怪要冲进屋子来,韩缦吓得爬上韩绮的床,小身子直往她怀里钻。
韩绮将她香香软软的小身子抱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
“小五不怕!小五不怕!”
姐妹二人紧紧抱在一处,听着外头的风声,待到落英端着炭盆进了屋子,这才撩了帐幔往外头看,烧得通红的火炭立时给这屋子带来了一丝热气,落英问韩绮,
“三小姐,今年的天气也是怪了,前头光是冷也不见下雪,今儿看样子是要下一场大雪了!”
说着又去寻姐妹俩的厚衣裳,
“三小姐、五小姐可是要起了?”
正说着话,帘子被人撩开,苗姨娘带着一股冷风走了进来,
“姨娘!”
韩缦见着苗氏立时娇娇地叫,
“姨娘外头有没有妖怪?”
苗氏听了笑,
“哪儿来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