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转头瞧了瞧女儿,又对丈夫道,
“老爷,那夏二公子论家世论学问倒也算得良配,只婚姻大事也不可武断,还是要问过女儿的意思!”
韩世峰应道,
“那是自然……”
当下转头问韩纭,
“老二,今日之事你是如何思量的,可是愿嫁与那夏家二公子?”
韩纭却是想也不想应道,
“父亲,女儿前头早已回绝了夏二公子,女儿可是不愿就因着这事儿就同夏家二公子草率成婚!”
依着韩纭的性子,此事虽然尴尬异常,但在她看来原本就是意外,实则是自家闯入人院子当中,才惹出这一桩事儿,说起来乃是自己有错在先,怪不得夏家公子!
再来这婚姻大事讲究一个两情相悦,夏家二公子本就无心婚事,若是因着这事勉强娶了自己,以后夫妻相对难免怨恨,如此岂不是要成怨偶一对,实在不能因小失大!
韩世峰闻言挑眉,
“你已回绝了?难道那夏文彬已向你提过此事了?”
韩纭点头道,
“前头闹开了,引来了观里的道士……”
初始自家的两个婆子拉着夏文彬不放,却是又打又骂,待到主事的道士过来一问询,知晓了前因后果,众人都是尴尬异常。
此事说来当真是意外,夏文彬也是无辜牵连,韩纭反觉乃是自家无理在先,却是当着众人的面率先向夏文彬赔礼!
夏文彬倒是没想到韩纭有此一举,虽说是意外,只世风如此,女儿家毕竟吃亏更多些,此事若是在京师官宦圈子里传开了,以后韩家二小姐想嫁好人家便艰难了,却没想到韩纭对他并无半点怨怪之意,反过来向他赔礼。
夏文彬愣了片刻,半晌拱手一躬到底,口中言道,
“韩二小姐,此事夏某也有错处,应向小姐有个交待才是!”
前头小道士送罢饭便出去了,是他自家躲懒,想着此处偏僻也无人擅闯,便索性虚掩了大门进屋中午睡,倒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桩子事儿!
韩纭却是红着脸连连摇头,
“此事不怪二公子,乃是奴家的错处,二公子勿需有何交待!”
夏文彬闻言只是拱手不语,并未再做应答,韩纭只当他已应下此事,便再没有放在心上,才同苗姨娘一同回转家中。
韩世峰与王氏听她此言,不由连连叹气,半晌韩世峰才道,
“即是你不愿意嫁那夏家公子,此事便作罢就是!”
王氏于是垂下泪来,
“经此一事纭儿的婚事只怕是艰难了!”
韩世峰安慰道,
“白云观远离京师,且今日之事白云观中道士一经发觉,立时便驱散了围观的香客,且老二也算聪明当时就遮了面目,即便是有人传言只怕也说不清是哪家的小姐……”
当下伸手轻轻拍了拍王氏肩头,
“不必担心!你在这京师多年,难道不知晓流言之类都是传得快,散得也快么?这事儿不过传一阵就过了,并不如你们所想那般厉害!”
一旁的韩纭也是不以为然道,
“是呀母亲,父亲说的极是,依女儿看着这事不过小事一桩,那些人也没瞧清我长得甚么样儿……”
前头她午睡过后出来寻茅厕倒是没戴帷帽,之后闹起来了,隔壁有道士过来察看,韩纭立时回过神,就从苗姨娘手里拿过帷帽遮住脸面。
“怕甚么,左右没人瞧见脸,闹出天大的笑话来,只要自己不认旁人还能硬按着脑袋认不成!”
王氏听了女儿的话,却是连泪也不掉了,抬手给了她一巴掌,气咻咻道,
“我生了你们几个,就你一个让我操碎心,我这是上辈子欠了你不成!”
韩纭肩头挨了一记,却是不痛不痒,冲着王氏吐舌头,
“母亲,女儿这也是运气不好,受了一场惊吓,怎得没得母亲安慰反倒要挨打了!我瞧着你对老三都是轻言细语,对我却频频动手,她才是你亲生的吧!”
“你……你这丫头,这时节了还有心思胡言乱语!”
王氏气得不知拿她如何是好,只伸指头戳她的额头,
“你这脸皮怎得比城墙还厚!”
这一回却是下了死力,韩纭额头上立时红了起来,韩纭委屈的捂着额头对韩世峰撒娇道,
“父亲救我!”
韩世峰见状忙做和事佬,
“罢了!罢了!惠惠你也莫再怪她了,今儿老二也是累了一整日,还是让她早些回去歇息吧!”
韩纭得了大赦,忙站起来草草行了一个礼,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王氏见着她这没脸没皮的样儿,心头一阵无力,对韩世峰道,
“老爷,都是妾身管教不严,将这孩子养成这样性子,这以后……以后可怎么得了!”
韩世峰倒是不以为意,笑道,
“老二旁的不说,这性子我瞧着倒是好,遇事豁达,开朗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