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场面一度混乱。
洛倾月就这么看着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吵嚷起来,漫不经心地端起一旁的茶盏捧在了手心。
她微微垂下眼帘,看着的那几个字,始至终都不为所动的将军,上挑的眉梢硬是被她捏出了一份欲说还休的姿态。
“那照你这么说,你是觉得咱们这些人当中有内鬼了?我告诉你大哥如今躺在床上,人都还不知道醒没醒呢!你这么说,难道就不怕大哥寒心吗?!”
“寒心?要不是大哥这一家人在这强撑着,你早都不知道跑哪喝西北风去了!还在这叫唤什么?”
这些跟着洛老将军的人大多是一些血气方刚的中年汉子,这些人见惯了沙场上的刀光血影,速来都是些直肠子,一个个也是有什么说什么。
可嘴上是痛快了,只怕心中会留下不少的忌惮。
而自始至终,北疆大营的军师韩立都一言未发。
他和洛倾月一样,自顾自的喝着茶,那双泛着睿智光芒的眼神,不紧不慢的落在了洛倾月的身上。
眼看着这些吵出真火来的将士已经开始拔刀舞剑,这人直接将手里的茶杯砸在了地上。
只听啪嚓一声,整个帐篷里头瞬间没了动静。
这人声音低沉,他冷冷的扫视过在场的人,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一个个都不嫌丢人是吧?一把年纪了,还让一个后生瞧你们的热闹不成?!”
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可刚才一个个都像乌眼鸡一样的诸位将士在听到这话之后,瞬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一声都不吭了。
洛倾月看着韩立,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随后公公敬敬的对他行了一礼。
“多谢韩叔成全。”
韩立不语,在所有人走后,唯独他留了下来。
洛倾月此时已经转过身,背对着他盯着沙盘,就像是对他留下毫不意外。
韩立七岁被她爹捡回来,跟她爹摸爬滚打四十余年,终身未娶,早年间还收了她二哥当义子。
可命运多舛,她二哥战死沙场,不足十七而亡。
在这北疆大营里,除了他和那位高副将,洛倾月没有半个人可以相信。
“倾月,你爹……可还好?”
听着身后男人的问话,洛倾月展开了笑颜,微微侧身,偏了下头。
“有我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带不走我爹的命,韩叔,此事,麻烦你了。”
和聪明人说话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多费唇舌。
在韩立叹了一口气,离开营帐之后,洛倾月的视线顿时沉了下来。
她看着之前高副将指出的那个半山腰的位置,愣愣的出了神。
良久之后,她已经换上了一袭男装,策马离开了军营。
一路上,马蹄留下的印子清晰可见。
洛倾月并没有顺着官道前往,转身扎进了一头的密林。
她翻身下马,甩手一鞭子抽在了马腿上。
那马匹吃痛嘶鸣了一声,朝着来时的路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