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倾月清脆的声音在衙门当中响起,而她不紧不慢地将手里已经空下来的茶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站直了身体,目不斜视的看向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赵夫人,虽说你的良心已经让狗吃了,但是我也不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你家儿子去死,我已经跟你说了,只要你把欠我的银子给我,我就一定能保证你儿子的这条命,可是你偏不信呀。”
宣威侯府的赵夫人这个时候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眼下的结果让他有些始料未及,她有些不安的四下看着周围的人想要寻求一个安慰,可是刑部礼部吏部的大臣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
这些年来,宣威侯府在长安城中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一家人典型的怕事者,却又经常因为一家子人胆小怕事得不到好处而怪罪他人。
而且从来都不约束家中的下人以及孩子的言行,时至如今,简直就已经落得了人人喊打的地步,要不是侯爵的位子还落在他们的身上,只怕早都已经被人叫着喊着打出长安城了。
而刑部尚书这个时候看着洛倾月,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位夜王妃并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她所做的事情看起来鲁莽,却又是当着整个长安城百姓的面做出来的,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把京兆衙门的牌匾和门口挂着的对联以及那只报案鼓,都烧了个精光。
这样的侠义作风,早就在老百姓的心中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形象。
她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好,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想着这些年来,朝中贪官污吏横行,尸位素餐者众多,有些人不但占着茅坑不拉屎,还吃着官粮,不干人事。
唯独和这些人格格不入的夜王殿下,如今也已经断了腿,在如今朝中,这些官员的眼中,就好像朝堂的风气本就应该如此一般。
而洛倾月,身为一介女流,凭借一己之力就将这桩本应该被隐藏在阴沟污渠里的事情,挑到了明面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朝中逐步才能借此机会进行肃清!
这样的心智,这样的计谋,居然是从一个女子的身上出现的?
有那么一瞬间,这位刑部尚书大人甚至觉得这件事情都是由楚澜夜在背后策划的,毕竟这形式作风如此相像的人,实在是难以找出来第二个。
洛倾月看着这一位刑部尚书盯着自己的眼神,禁不住皱起了眉,随后小声的问道。
“既然事情现在已经这样了,我和这位丈夫人也没什么可说的,尚书大人愿意做这个担保,那我也愿意买尚书大人一个面子,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恐怕就和赵夫人无关了吧?”
赵夫人这个时候恨不得当着所有人的面甩自己两个巴掌,她心中虽然有些怀疑,但也没办法,真的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事关自己儿子的命,要是真的断了这条血脉,那宣威候府嫡系一脉,就算是彻底断根了。
难道真的要让那些妾室爬到自己的头上来?!
赵夫人越想越不甘心,她突然咬了咬牙,朗声开口道:“夜王妃方才所言,我心中已经明白了个大概,的确是我不知好歹,是我猪油蒙了心,只不过这五千两的银子,我们宣威侯府嫡却拿不出来,但是我当初嫁进宣威侯府的时候被有嫁妆,城郊肥水田四百亩,还有一些铺子,不过,这几年经营起来也是收入寥寥,如果王妃不嫌弃,我可以让在座的大人做个公证,将这些东西转到王妃名下。这五千两银子一笔勾销。”
洛倾月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赚到这么大一笔买卖这些东西,所以说在市面上的价位不一定比五千两的银子高,但是常年累月的收入绝对不仅仅只有这一点银子,这简直就是一笔细水长流的买卖呀,不管怎么算都是自己赚的!”
洛倾月先是伸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神情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赵夫人,如果早点能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我又何必闹上公堂呢?又哪至于闹出这么一出来,既然夫人都已经如此说了,那我就在这等一等夫人把东西取来,让大人做个公证,咱们两个也就算是划干戈为玉帛了,我跟你保证今年年底你就可以抱个大胖孙子。”
洛倾月没羞没臊的话,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有点尴尬,可是赵夫人早已经顾不得这点脸面了,提着自己的裙角就离开了府衙的门,那些原本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瞧着宣威侯府的赵夫人急吼吼的从里头出来,连忙让开了一条路。
赵夫人直接跳上马车,很快就消失在了转角处。
门外的围观群众这个时候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有些不知所以然。
“这就完事了,我还以为他们都在屋子里头打起来呢,可这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谁知道的?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我也想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你也看到了刑部尚书来了之后,直接就让人把大门关上了,我原本也想在这听个响动的,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过怎么只有赵夫人出来了?难不成夜王妃真的要受罚?我觉得他干的事情也没什么错的呀,那府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居然敢在这议论朝堂之事,你们一个个的脑袋不想要了,还不快把嘴闭上,看看热闹得了,别看到最后再把自己脑袋丢了!”
在之前,刑部尚书带人赶到的时候,直接把这一案的所有人员都被带到了府衙当中,还特地让侍卫守在了府衙门口,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围观。
可是外面这些围观的人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说什么都不肯走里,三层为三层的守在衙门口,就想得到这第一手的消息。
洛倾月自然能将这外头叽叽喳喳的话听在耳朵当中,她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披风,抱着手里的汤婆子转头看向了坐在首位的几个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