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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怜回忆往昔,分明太过遥远而雾蒙蒙的不真切了。
但他始终记得,父母在他幼年分离,各有了自己的家庭。
他成了这个世上最多余的人。
他也总是在最灿烂的年华有着最消极的想法。
或许正因如此,他才能在如今创立天机塔,召集越发多的天机信徒,利用天机信徒的厌世悲哀,让这些可怜的人共同筑一场梦。
周怜思及此,看着楚月的眼神闪过了一丝自己都没有留意的羡慕。
“周塔主,你祸害人世,大费周章残害众生,是违背人性,还是遵循你的人性呢?”
楚月咬着牙看向周怜,“你为达目的,打开虚妄,不就是想要回到故土,你要踩着海神大地所有人的尸体一路鲜血走回去,而这一路又有多少人的真心被你辜负,感情被你践踏。而本王,究竟该称你为周塔主,还是……第五长虹呢?”
第五长虹?
海神大地的修行者们,鲜少听到这陌生的名字。
慕倾凰、叶天帝等悬着的心,在此刻便是终于死了。
叶天帝看着周怜,想到吞花卧酒的那一段青葱岁月,双目血红。
年少的朋友,谁都不曾忘掉第五长虹。
就算去了人屠宫,把灵魂贩卖给了血鬼一族,也不曾忘却。
“长虹?你是长虹?”
太夫人拄着拐杖,花白的发髻,发灰的眼睛,试图将周怜看得更清晰些。
这一刻,谁也看不透老人眼底涌聚的情绪,多希望周怜是周怜,而非第五长虹。
太夫人还记得——
那时,第五长虹很是清瘦,来了叶宫太夫人如同对待自己的第二个儿子,让第五长虹多吃些。
她听说这孩子打小就没了父母,是可怜的孤儿,不免生出慈爱恻隐之心,总会多对第五长虹好。后来,凡事都会准备双份让儿子带出远门,少不得第五长虹的那一份,还叮嘱叶天帝,让他别偷偷瞬走第五长虹的。
周怜独独不敢去看太夫人的眼睛。
不似年轻人的清亮,却因半个母亲的炽热而灼目!
“长虹,当真是你吗?”
太夫人掩下心底的失望,不忍看终生疾苦。
她想做点什么,能让第五长虹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也是好的。
周怜沉默。
面具下的脸庞,阴云不定。
还稍纵即逝过痛苦的挣扎。
“长虹——”
“我们找了你很久,很久,你知道吗?”
“你为何不,早点出现呢?”
太夫人终究心软有那么一点感情在。
叶天帝沉默不语。
在此之前,他总在想,若长虹有幸活于世。
有朝一日异姓的手足兄弟能够再相逢。
定然要菱窗对月,把酒临风,诉说着彼此的苦和无奈细想还有多少遗憾能够宣之于口。
四周众人诧然。
这通天落地能够引发神怒灭地雷的周怜,竟和叶楚月的家人是旧相识。
那么强的人,似乎不该和下界武者有所牵扯。
原就不属于一个世界的。
“找我?”
周怜嗤笑了一声,红着眼睛看向了太夫人,“你是我的什么人,需要你找我了吗?”
“那阿娇呢?”
慕倾凰往前踏出一步,低吼出声:“你拥有无上的能力,为何不能救她出火海?还是你眼睁睁地看着而熟视无睹,阿娇对你来说又是什么?你可知道她这些年过得什么日子?!第五长虹!周怜!我们都不是你什么人,但你扪心自问阿娇又是你什么人?”
“阿娇的凄惨,不该问问你们二位了吗?”周怜尾音拖长,嘲笑了一声,目光来回在叶天帝和慕倾凰的身上。
慕倾凰和叶天帝对视了一眼,恍然大悟。
难怪阿娇忽而变得拧巴奇怪。
时而看向他们的眼神,蔓延着想不通的复杂。
原来一切的源点,在于第五长虹。
只怕第五长虹倒打一耙把罪过都推到了他们夫妻二人的身上,然后独坐高台看他们和阿娇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