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太,我跟你虽然没机会见面,跟你的堂姐薛淙算是颇熟悉。薛家是帝都的老贵族,只是彼此行业不同,接触的机会偏少,但你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响彻帝都商界。这次见面确实唐突得很,可我仍希望你能听我唠叨几句。”
薛凌点点头:“你说。”
齐三姐往病房里头看去,温声:“其实,早在小欣还是小女孩的时候,我们家很多人就认识了她。小欣这孩子聪明,做事有分寸,不仅得我爸爸的欢心,破例收她做学生,也很受我们一众兄弟姐妹喜爱。以前思源经常去老宅陪我爸,故此他跟小欣混得也很熟,说一句‘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后来,孩子一年年长大,不自觉情窦初开,喜欢上了小欣这个小青梅。可惜……小欣却已经有了男友,让他悄悄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薛凌微笑低声:“小欣虽然柔弱了些,没什么主意,不过在感情这方面,却早熟得让我们惊讶。人是她自己挑的,我们做家长的,反而是最后知道的人。我们做父母的还算开明,她想谈恋爱便随她。”
“对方——真的是小欣那么笃定的人吗?”齐三姐忍不住皱起眉头,压低嗓音:“实不相瞒,我家都是认死扣的人,一旦认准了,一辈子就可能解不开了。小欣现在还年轻,也是懵懵懂懂的年纪,难不成就真的定下对方了?她和思源有没有一丝丝希望?孩子太悲观太伤心了,以致于今天冲动做出这样的事来。”
薛凌微愣,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陈新之和小欣谈恋爱的时间算不得长,可他们的感情确确实实非常好,而且不是普通好的那种。
但世事无绝对,她又怎么可能笃定得了。
薛凌苦笑:“齐三姐,你这话……倒是让我为难了。小欣确实还小,也还不是能真正谈情说爱的年纪,世事难料,未来的事充满无数的不定性,谁都无法说个所以然来。我没什么本事,对儿女的管教也不够严格,故此给他们的自由度也高。小欣的这个男友,是她自己挑了,我们做父母的不干涉,也不会去阻拦,任其发展,顺其自然。”
齐家出来的一个个都是人精,齐三姐自然也不例外。
她乍一听,便猜到了薛凌的态度。
这是女儿的事,她这个做妈妈的不好答,也不好替女儿答。
齐三姐轻轻叹气,为难撇过脸看向老师傅。
“我爸……他一向非常疼爱小欣。他听说小欣受了伤,气得一下子狠狠责罚了思源,还要将思源送出国去集训中心。那孩子的身体向来不强壮,哪里受得住严酷训练的苦!”
薛凌听明白了,不好不给对方面子。
于是,她走上前去,对齐老师傅微微鞠躬。
“师傅,这件事说到底,只是两个不懂事小屁孩闹情绪导致的。年轻人容易冲动,做事也容易偏激。咱们做长辈的,只能当成小问题来看待,不该严重化,不然可能适得其反。知错能改,给年轻人多一些机会改正,慢慢成长便是,不该偏激化处理。老师傅,小欣是一个非常心软善良的孩子,您若是重罚了外孙,小欣铁定会内疚不已。您一向疼她,不如卖她一个小薄面,别让她太难做。”
老师傅眸光幽深,冷冷瞪了女儿一眼,转而对薛凌扯了一个歉意笑容。
“程太太,让你见笑了。我这个女儿啥都好,唯一缺点便是太溺爱思源。你别理她,我自有我的安排。”
语罢,他拄着拐杖踱步离去。
齐三姐为难皱眉,低低说了一声“对不起”,匆匆追老父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