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都随着那一副封神画卷的消失,而彻底消失了。
“到了!到了!我看到了太极山天师府!”
“呀!真的!我也看到了!”
“好多,好多人啊,山上山下都是人!”
这时,车厢之中传来阵阵惊呼之声,一个个青春烂漫的士子趴在窗户之上远眺。
萨五陵抬眉看去。
远处群山巍峨,山巅重重宫殿绵延不知几十里,而此刻,无论山上还是山下,都有无数朝圣者。
“太极山”
萨五陵微微自语间,一声长而高亢的汽鸣之声已然划破天际,甲车,到站了。
人群鱼贯而出,热闹非凡。
萨五陵走在人群之后,却没有随大流去往太极群山,而是走出人群,走在笔直官道之上。
如今的梁州再不是曾经可以相比,三百九十年的发展,梁州一跃成为了大青最为人向往的大州,甚至在诸多百姓的心目之中,是比青都城所在的青州更为神圣之地。
哪怕此时日近黄昏,太阳即将落山,这一条官道之上也可谓是车水马龙,人潮涌动,十丈宽的官道竟显得有些拥挤。
“最新的袛报来一份?前几日,在位三百年的今上宣布退位,这袛报里有着最为详尽的消息。”
有不少附近的商家在叫卖着,最为为人关注的,则是一个高呼的小青年挥舞的袛报。
“嗯?”
萨五陵买了一份,边走边看,上面所说的确是皇帝退位之事,而且对着这位先皇也是大书特书。
说其还政于民,完美的秉承了先皇的意志,不曾世袭罔替。
“却是忘了”
萨五陵不由哑然一笑。
他急于追寻老师的痕迹,却是忘了王恶,如今算算,这暴戾如雷火的大汉,可不是已经做了三百年的皇帝?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在意,随手收起袛报。
这时,太阳已经彻底落山,黑暗降临,此处远离繁华之地,却已没有了行人。
初升的银月挥洒如水月华,铺彻在这一片很有些年头的乱葬岗上,显的分外清冷。
隐隐间,还能看到乱葬岗中,那一方破败到极点的义庄。
再见这一处义庄,纵然以萨五陵的心境,都有些酸涩。
这里,就是曾经他遇到老师之地。
他有预感,若在此处也无法寻到老师的踪迹,那终此一生,他也没有再见老师的机会了。
呼~
萨五陵一步踏出,已然迈入了义庄废墟之中。
三百年过去,年久失修的义庄早已坍塌,内里的一切都已腐烂完了,仅有的一间木屋也在夜风之中摇摇欲坠。
似乎下一瞬就要倒塌,但却偏偏有种不动如山的意味。
呜呜~
断壁残垣之间似有鬼哭般的呜咽之声。
“老狗。”
萨五陵眸光柔和,轻轻唤了一声。
那‘呜呜’之声却不是鬼哭之音,而是黄狗匍匐在废墟之中,低低的呜咽着。
三百年风吹雨打,那一间木屋之所以不倒,自然不是因为其有多么坚韧,而是黄狗始终趴在那木屋之中。
黄狗匍匐在灰尘之中,蜷缩的身子间,隐见一缕发丝随风飘荡。
“萨老头”
黄狗头也没抬,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声:
“叫我苟皇,这是老爷赐我的名字”
嗡~
这时,一声轻轻的嗡鸣之声响起。
黄狗猛然一跃而起,刚想大叫,不知想起什么,又变得小心翼翼。
只见,原本那一根被它插在地上的发丝,似是感知到了什么,又好似是积蓄到了,突然泛起一丝盈盈之光。
继而,光芒一分为二,没入了一人一狗的身躯之中。
呼~
萨五陵衣衫无风而动。
他微微闭目,恍惚之间,似有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虚无流入心海之中。
似是刹那,又似是许久。
萨五陵缓缓睁开眼,正看到精神抖擞,一扫之前有气无力姿态的黄狗一跃登空,对月发出一声高亢悠长,经久不息的嚎叫之声:
“嗷呜~~~”
眸光之中幽光闪烁,萨五陵垂下眼帘,似自语似疑惑:
“诸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