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服局内存有大量怕被抓咬的真丝锦缎,价格昂贵,又存货稀缺,一匹织法复杂的布拿到宫外能以黄金伦价,这些都是专供给皇上与其子嗣享用的,因织法过于复杂,难度极高,宫中每年产量也十分稀少,若是被猫儿狗儿抓了咬了,损失惨重暂且不说,每年供应的新衣完不成,上头怪罪下来谁担待的起。
所以,哪怕宠主在宫中地位尊贵,无人敢惹,尚服局的人也是敢拿扫把轰出去的——被各宫主子骂破头也比丢了性命强。
江雯雯趴在花坛里匍匐前进,她那一身泛着金光的杏色毛色,在这种青黄交替的季节成了天然保护色,她趴在花坛里,偷偷听宫娥们的交谈,她们一边整理着绣线,一边谈论今年皇族新服的进度。
小灌木丛中伸出一对黄灿灿的猫耳朵,转动着收取有用的情报,等听到崽崽儿的新衣在哪里后,小耳朵缩了回去,灌木丛轻轻摇晃,橘猫以不在那里了。
皇族的新服缝制在尚服局深处一独立的院子中,院内外重兵把守,也是尚服局唯一派禁军护卫的地方。
江雯雯绕过众人耳目,爬上了房梁,一路潜伏进屋中。
屋内布置清雅,绣床之间有屏风相隔,江雯雯在梁上一路寻找,终于找到了给崽崽儿制衣的绣床。
崽崽儿的新服以青莲色为主,大泱贵紫,紫色分很多种,不同身份的皇族穿不同的紫衣。
皇帝极尊,紫色要沉稳庄重,是以黛紫为主,大泱国也以黛紫为尊。
青莲次之,皇后所出的嫡皇子女才能穿。
往下,嫔妃所出皇子着浅紫,皇女着丁香色,宗亲着酱紫(紫中带红)或紫酱(浑浊的紫色)。
而嫔妃,不可着紫色。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若有人跟江雯雯单说青莲,江雯雯可能不是往蓝色上想,便是往绿色上想,但是看到崽崽儿的衣服才知道,青莲的紫扎眼的漂亮,缎面绝佳的光泽将贵气逼人的紫气彻底激发出来。
用一个字形容就是:贵!
不管是气质上,还是金钱上。
江雯雯已经能够想到崽崽儿穿着这身衣服多么的闪瞎人眼了。
给崽崽儿绣衣的是个二十来岁的绣娘,她的手细长白嫩,看起来就非常柔软精巧,绣针飞忙,可见功底深厚。
江雯雯趴在她头上,从这个角度,能够清楚看到绣娘手里的动作。
她这几日一直在想,姚华妃和老嬷嬷若是想要用木天蓼的草叶害崽崽儿,在众目睽睽之下要如何动手,毕竟武德殿里就算是个筛子,他们想要将木天蓼的草叶放到崽崽贴身衣服里,也没那么容易,福公公在殿里越发靠近不了崽崽儿的身,崽崽儿的衣服在穿上之前也要过五六个人的手,其中只要有一人他们没安排明白,就很有可能将衣服里的木天蓼草叶当做杂物丢掉。
而且,推算老嬷嬷训练自己的进度,不难推算出他们下手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