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真可惜,我还以为你能多待一阵儿呢。”锡纸烫男生看向黎希蒂的脸,表情暧昧道,“知道吗?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黎希蒂没说话,只是礼貌地勾唇,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
而绿毛闻声,侧眸淡淡地扫了眼锡纸烫男生,随后看向黎希蒂道:“别在这里站着了,走吧。”
“走?去哪?”黎希蒂懵。
“你的考核结束了,怎么,还想接着考吗?”绿毛稍微正了正一直漫不经心的神色,似乎在有意催促着黎希蒂离开。
“知道了。”意识到了绿毛的用意,黎希蒂立刻转身,等她再去看刚刚的小甜妹时,对方已经停止了哭泣,且被一旁另一个男生哄得小脸红扑扑的,似是害羞极了。
黎希蒂:“……”好家伙。
她忽然能够理解为什么日本牛郎能把女大学生骗得倾家荡产“下/海”卖/身了。
有的人正经才华没有,但歪门邪道的才华还真不少。
·
忙完考核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女生们被安排住进了宿舍
。
宿舍位于地下-2层,平时只有晚上九点半之后才予开放。
黎希蒂的卧室被安排在电梯附近,是一个迷你单间门,但与其说这是房间门倒不如说是棺材房,长宽只有单人床大小,里面既没有窗户也没有家具,就一张木板,上面摆着一套薄薄的被辱。
不过好在里面没有什么异味,因为排风扇一直以最大功率旋转着,走进去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84消毒液味,这时候再往木板上一躺,整个人就仿佛躺在了太平间门的床板上,看着只有一盏灯的天花板和狭隘的白墙,一瞬间门会觉得活着的人生其实和死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不过,黎希蒂没工夫在这里伤春悲秋,因为忙碌了一天,她闭上眼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宿舍没有独立的灯具开关,黎希蒂也没有注意到顶灯是何时熄灭了,直到睡了一觉被尿憋醒,她摸黑从床板上爬起,迷迷糊糊地伸手拉开门把手,顺着走廊向不远处的公共卫生间门走去。
走廊上只有一盏灯,灯光不算亮,但能照清前方的路,黎希蒂因为尿急走得也急,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此时正好从另一间门宿舍里出来,看向了她的身影。
火速奔向卫生间门解决了尿急,黎希蒂这才舒了口气,她推门正打算回去接着睡,一开门,迎头撞到一个人,还闻到一股强烈的酒气。
“怎么?睡不着?”面前是晚上给女生们上课的那位锡纸烫发型男生。
“哦,不是。”黎希蒂摆摆手,主动给对方让路,“我上完了,你上吧。”
“别急着走啊。”锡纸烫忽然伸手抓住黎希蒂的手腕,将她桎梏在自己面前道,“我睡不着,聊聊呗?”
黎希蒂稍微推了一下对方道:“聊是可以,但这里是厕所。”
她的意思是有话出去说。
可男生却像是没听到黎希蒂的发言似的,暧昧地凑向她的脸颊问:“你为什么会被朱姐专门送来?来这里的都是想捞一笔的,说是用智慧和美色赚有钱人的钱,其实不过是给这些上过学的人面子,到最后基本都禁不住诱惑会去下海,毕竟谁又会跟钱过不去呢?”
黎希蒂受不了他身上的酒臭味,也受不了厕所里用来打扫卫生的草酸味,忍不住又推了一下他,直白地说出诉求道:“能出去聊吗?这里是厕所。”
“你知道我喜欢你这种类型吧?”然对方依旧是对黎希蒂的发言充耳不闻,反倒是愈发攥紧了黎希蒂的手腕道,“我就喜欢你这种,气质冷冷的,丧丧的,但又不御的女生,你这种感觉的女生大多都是御姐,我不喜欢御姐,但也不喜欢萝莉,这两种极端我都不喜欢,我就喜欢你这种中间门的……”
黎希蒂此刻脑内只有刘亦菲的那句经典台词“我管你喜欢什么”,但面子上还得哄着对方道:“能不能出去?这里是厕所,出去之后我们再慢慢聊。”
“好啊。”锡纸烫男生这才挪开了身子给黎希蒂让出一条道路,黎希蒂赶忙向外走,谁知她刚走到盥洗池前准备洗手,整个人就被摁在了洗手台上动弹不得。
“你知道吗……”锡纸烫男生从身后束缚着黎希蒂,看着镜中她拘谨表情,得意地笑,“其实我们身为老师是有一定权限的,我既可以安排你去赚钱多的岗位,也可以安排你去赚钱少的岗位,如果去了赚钱多的岗位,说不定你能有更多的机会,但如果去了赚钱少的岗位,那你能挣到的钱说不定还没有普通打工挣得多……”
黎希蒂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无外乎就是那句“今夜你陪我醉,明天我帮你安排工作”的老套路。
先不管这个男生到底能不能决定她的工作内容,但光凭镜子中倒影出的这张脸,黎希蒂就已经在心中给他判了死刑。
她黎希蒂并不是一个正儿八经在这副身体里面长大的女生,是半年前凭空出现的,即使她已经对自己女性的身份有了一定自我认同,但也不会像普通女生那样因为受到了社会环境和价值观的影响,去坦然接受忤逆生物本能选择一个外形丑陋的异性进行繁衍生息的行为。
她就像是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新生儿,对两/性关系的好感仍停留在非常原始的动物本能,而那个本能就是——看脸。
脸好身材好的,那就再继续看看人怎么样;脸不好身材差,那就不用再看了,再见。
锡纸男的皮肤白皙,但皮肤质感不好,很多痘印痤疮,他没有治疗反而用厚重的粉底遮盖,导致近看浮粉很夸张,如果亲多了感觉会粉尘中毒。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三庭五眼和英俊不沾边,他整体的帅感是身高、胖瘦、妆造和一白遮千丑给的,但他本人完全经不起细看。
再加上过于油腻的行为举止和猥琐至极的发言,让本就不富裕的帅哥气质变得更加寥寥无几。
与他的相貌所对比,镜中黎希蒂的素颜虽然比不上张柏芝、刘亦菲一类女明星那般盛世美颜,但优越的眉眼和鼻梁就像是绘画大师笔下已经打好框架的半成品,和隔壁粗制滥造的五官完全不
是一个画风。
让这副皮囊委身于锡纸男,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主子给奴才作配,受不了一点。
于是,黎希蒂脸上一直刻意逢迎的表情有一些垮,但还是心平气和地对锡纸男讲道:“不用了,谢谢你的关照,我想接着睡了……”
“是嘛?”被拒绝的锡纸男却像块狗皮膏药似的对着黎希蒂穷追不舍,“你确定吗?就这么睡了不可惜吗?女人三十岁应该没有你表现得这么清心寡欲才对吧……”
“你醉了,早点睡吧。”黎希蒂尝试用胳膊顶了一下对方的胸膛,试图与其拉开距离。
她不喜欢锡纸男碰自己,在这种地方当领导的男人,必定会和许多孤立无援的女生保持着不三不四的关系,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脏病。
“我没醉,就算醉,也是因为你而醉……”锡纸男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一边说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土味情话,一边尝试着和黎希蒂更近一步。
一开始的时候,黎希蒂还试图以不撕破脸面的方式阻止对方,直到对方的手越来越得寸进尺,黎希蒂意识到锡纸男今天必定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怕是在得逞之前不会放自己走了。
他之所以会选择在卫生间门行“凶”,恐怕也是因为这里没有摄像头,只要在监控拍不到的地方做这些小动作,女生们拿不到有力的证据,又畏惧他们的权力,更担心借钱的事被爆出去,最终可能整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于是,黎希蒂侧眸,她观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先笑着转身,装作模样地配合着对方,随后抓起地上空空的不锈钢垃圾桶,对着对方的脑袋就是一记暴击。
“嘭——嗡……”
一声巨响,伴随着之后漫长的嗡鸣声,整个地下室都仿佛跟着垃圾桶一起共振。
锡纸男在嗡鸣声中无声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