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黎希蒂对目前黎家内部所发生的一切有了一个详细的了解。
她的继父黎珩这个人之所以从缺乏婚姻私德的人渣变成如今安分守己的普通人,甚至突然善心爆发愿意给自己“喜当爹”,不是因为他想要改邪归正,而是因为他有了政治“追求”。
据小道消息称,北川市的城市规划中,预计2026年会让罗定新区将越贸区以东共17个村庄吞并为罗定新区的一部分,届时会有无数市政基建规划落地,财政拨款的数目不可小觑,招标竞标背后的油水更是大为可观。
所以说,眼下这个时间门节点,花点钱去那17个村子打点打点关系竞选村干部,基本算是百利而无一害。
而黎珩之所以能够拿到这个小道消息,正是得益于黎希蒂的亲生父亲,张秋。
据说张秋虽然曾经只是个在南京开ktv的普通小老板,但其实多年来一直同时身兼政商两界的掮客的身份,知道不少政府内部消息。
但就是因为知道得太多了,才会被人算计,死于过量吸食毒/品。
而张秋有弱精症,所以格外在乎张晨这么一个意外出生的女儿,为了在自己死后让杨春雪心甘情愿抚养女儿直至女儿出嫁,张秋把自己一个颇有门道的朋友介绍给了黎珩认识,才换来了黎珩对这个非亲非故小女孩的热烈欢迎。
而就是这个朋友,在几年前的酒桌上告诉了黎珩关于罗定新区规划的小道消息。
为了钱途,黎珩乃至黎家全家上下都开始谨言慎行,随时等待着迎接2024年的村委换届。
可是,任凭黎家大人再怎么谨小慎微,还是会出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纰漏,而这个纰漏就是黎珩与杨春雪的小女儿,黎家老十的黎莱娣。
黎莱娣生于2009年,今年才刚满15岁,是杨春雪和黎珩生的这几个女儿中最漂亮的一个,也是最难管的一个。
她从初一时就开始夜不归宿,时常宿在不同的男生家中,如今上了职高更是放飞自我,三天两头玩失踪不说,还被黎馥东发现在声色场所“赚外快”。
而要说黎莱娣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副德行,除了家庭教育背大锅外,还有一个罪魁祸首不可忽视,那就是黎莱娣的前“男朋友”——陈北。
陈北19岁,2005年出生,大黎莱娣4岁,此人是个富二代,其父亲如今是某夜间门声色场所的股东,据说是靠放高利贷发家,以至于陈北从小就耳濡目染社会阴暗面,善于在法律的边缘游走,是正儿八经的坏种。
但与此同时,陈北受基因眷顾,天生长得不错,又有钱,再加上出手阔绰且善于拿捏人性的弱点,他想要什么女人都能手到擒来,甚至脚踏n条船也有无数女生甘之如饴。
黎莱娣是在读职高后认识的陈北,两人一见钟情。
但不到两个月时间门,陈北就腻了黎莱娣,开始将她往邪路上带——
陈北教会了黎莱娣打架斗殴、抽烟喝酒、网贷网/赌,甚至是吸食笑/气以及出卖身体快速赚取零花钱。
同时,黎莱娣也是个嘴不把门的,为了讨男友欢心,她把黎珩想要当官搞钱的事一股脑全告诉了陈北。
于是,后来等黎莱娣欠的钱利滚利还不上了,陈北就找黎莱娣拍了些“激/情小视频”,然后用“小视频”去威胁黎珩给钱,黎珩怕这些“小视频”毁了自己的仕途,只能咬牙给钱。
陈北在拿到钱后会拿出一部分给黎莱娣应急,黎莱娣觉得这个“赚”钱方法简单又好用,就总是拉着陈北这么做,两人一来二去前前后后问黎珩要走了30多万元。
后来又有一次,陈北直接狮子大开口向黎珩要20万元,黎珩忍无可忍,花重金找了些“道上”的人去向陈北讨说法,结果这些人被陈北的马仔打了个半死,黎珩晚上回家也挨了一闷棍,棍子上竟然有钢钉,害得他躺在床上将近一个月下不了床。
自此一事后,黎珩将黎莱娣抓回了家,并直接将她送去了真章学院。
所谓“真章学院”,形式上和曾经令年轻人闻风丧胆的网瘾治疗学院有些相似,由私人组织统一暴力管理,所有的学生只要稍有不从就会被管理者暴揍甚至重刑伺候。
在这里“学习”的日子,黎莱娣短暂地安分过几个月。
然而,正当黎珩以为一切终于安稳下来时,黎莱娣居然从学院里逃跑了。
黎家上下顿时乱作
一团,人人都怕黎莱娣接下来的行动会让黎珩这些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而怕什么就来什么,很快就有人说在一家非量贩ktv似乎见到了一个“公主”长得有些像黎莱娣,黎馥东立刻前去查看情况。
结果那人所见不虚,黎莱娣还真在那家ktv做了公主,黎馥东到达现场的时候,黎莱娣正穿着低胸高叉连衣裙坐在陌生男人的腿上玩抓手指的游戏。
黎馥东崩溃,但为了在外给足这个妹妹面子,他忍着怒意好言相劝黎莱娣回家,结果对方嘴上答应着不干了,下了班直接人间门蒸发,任谁也找不到。
那之后,黎莱娣就彻底失踪了。
但黎家人的心却始终悬在嗓子眼上,唯恐这个定时炸弹会在最关键的时刻爆炸。
……
“所以,你是想要让我去找黎莱娣?”听完黎馥东的介绍,黎希蒂准确地读出了对方的意图,“目前来说或许只有这个前男友陈北知道黎莱娣在哪里,但你们没有人敢和这个陈北打交道,都怕摊上这个脏东西,所以推我出去见他,对吗?”
“希希,不是推你出去,我怎么会舍得推你出去呢?”黎馥东忙解释道,“你可能不记得了,陈北来过咱们家一次,他一眼就看到了你,说你长得很像他的初恋女友,我看他当时挺喜欢你的,或许愿意给你个面子,告诉你莱娣在哪里。”
“那种小混混嘴里有一句老实话吗?”旁边的杨春花一听,摇着头道,“我看他就是瞧着老四长得不错,搭讪罢了。”
“你又不是男人,你不懂男人。”黎馥东矢口否认杨春花的看法,“陈北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我记得他看向希希的眼神,不是那种轻浮的目光,他是明显被惊讶到了,很显然希希确实长得像他认识的人。”
“那也不能就因为陈北一个眼神就把老四往火坑里推呀……”杨春花还是不同意黎馥东这个多少有些冒险的提议,“你想想你爸,当时后脑勺被打成什么样子了?缝了多少针呢!万一老四也被欺负了怎么办?”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家,谁又愿意让希希去冒险?”黎馥东有些不高兴地看向杨春花道,“这个家拢共十一个子女,十四口人,除了我、大姐和馥北现在已经自立门户搬出去了,还有八个子女没有彻底独立!大姨,你算过养活这一大家子要多少钱吗?”
杨春花一听这话,一时间门没了声响。
黎馥东伸出手数落着:“希希三十了,失忆的毛病一直好不了,不管结不结婚都需要有点存款保障!
而老五老六天天就知道做明星梦,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还经常伸手问家里要钱!
更别提你妹生的那几个女儿都还在上学,一个个惹事的惹事,清高的清高,追星的追星,全都活在梦里!
还有最小的耀祖,脑子不好,学习又不行,才刚上初中,正是花钱的时候!
我就问你,如果爸现在突然垮了,你觉得这些钱谁来出?这些孩子谁来养?你?我?大姐或者馥北?
就这两套房,房龄也老了,就这周围全都是难民的破环境也值不了几个钱,光是住人已经很拘谨了,爸要是真垮了,你觉得一个人能分多少钱?”
杨春花低下了头,似乎没有办法应对黎馥东的责问。
“行了。”看着眼前逐渐上头的黎馥东和不知所措的杨春花,黎希蒂主动打破有些僵的气氛道,“我去找这个陈北,见一面而已,我能把握好分寸,不至于被他算计上。”
“真的吗?”黎馥东顿时眼前一亮,有些感动地看向黎希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