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握紧了拳头,指甲扎进了皮肉里,低着头厉声否认道:
“将军说笑了!将军说反了吧!”老村长看着铁蛋儿样子,心里在滴血。旁人也许不知道胡蕴山话里的深意,海边的破渔村是风水宝地,蓝海城反倒是穷乡僻壤?搁谁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吧。老村长却只事实正如胡蕴山所说。
胡蕴山不置可否,不屑反驳,对于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回了,把这两人三块儿都给我抬走,告诉那两个胖子,这个谁谁谁妨碍本官执法,被就地正法了!尸体还给城主,收队!”
哒哒的马蹄声踏着酒楼的废墟向街道上走去,月色渐暗,晨曦降至。胡蕴山忽然想起了什么,以反手持枪,用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小袋子碎银子,肉疼地抿了抿嘴角,不舍地抛向了身后,故作云淡风轻地喊道:
“你们的酒楼钱!妈的,晦气晦气,酒钱全没了,谁和我说不好打的,根本他妈的没打!”胡蕴山咧着嘴骂骂咧咧,跟在马屁股后面的士兵们强忍着笑。
一道亮光突然从人群对面亮了起来,细一看竟是一个人腰间的菜刀反射的月光。
“将军,他也是海参村的人。”一个亲卫上前提醒。
“哦,王英的刀法想必就是学自于他了。”胡蕴山略作思忖,猛一抬手,示意士兵止步,等着那人近前。
刀光反射着趋于熹微的月光,与胡蕴山的长枪枪尖的寒芒撞击到了一起。
锐光一刺,激起一道罡风,出现了王屠夫的面前,
“可愿随我参军,报效朝廷!”整个街道上回荡着胡蕴山的吼声,三列整齐战列的士兵,满目肃容。
大夏王朝的将军,大致分为两个阵营,在北疆防线上抵挡妖兽南侵的将军,共有十三位,一位前敌总指挥外加十二位镇北将军。北疆前敌总指挥的境界实力不高,滞留在排山巅峰多年,今生恐怕再难更进一步。而十二位镇北将军,除了石将军石老虎之外,无一不是翻云境之上的强者。霸刀门老门主赵霸刀,更是魂界巅峰,北疆防军的战力巅峰。
胡蕴山所属上京城都指挥所,统归于右丞相寇敬辖制,是第二个阵营中的二将三帅之中的虎帅,老皇帝的嫡系。
王屠夫耷拉着的眼皮下方暗淡的眼眸突然亮了一下,仿佛被缝吹拂的火星,只是亮了一下就暗了:
“谢将军太爱,我是渔民和屠夫,只会杀鱼。”抬手扶起胡蕴山的枪尖,王屠夫的手浑然炖了一下,倍感意外地瞥了一眼胡蕴山,恰好瞧见了一个大头兵手中拎着一颗血淋林的脑袋,满不在意地别过头去,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
“睡会儿觉也不踏实。”白阳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悄悄地催动了手心间的一道符箓,加速了血液的流动。这个古怪的屠夫,给了白阳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熟悉的人,可能是朋友,更有可能是敌人。
王屠夫从胡蕴山握枪的力度中感觉到了一丝诧异,好像自己说了什么有趣的话逗得胡蕴山连枪都握不住了一样。
王屠夫走出不远,胡蕴山等一干人突然捧腹大笑了起来,
“只会杀鱼!原来是杀鱼刀法?”胡蕴山笑声如雷,乐不可支地驾着向城主府走去。
王屠夫登时睁大了眼睛,英子暴露刀法了,那人是英子杀的?
王屠夫在街道上一闪而没。
“将军,毫无生气,看着又不像完全的死人,就像”
“就像在休眠,对吗?”胡蕴山说出了手底下的小兵心中的困惑。那两个站在白阳身边的士兵点了点头,正如将军所说,人怎么可能没有呼吸呢,不单是呼吸,连心跳、体温、脉搏所有人活人应该有的特征,白阳都没有。
“不管他们,准备架起柴火。验一验这个真神吧。”胡蕴山瞥了一眼城主府的大门,想了想,没有进门,牵着马转了个方向,向自己将军府走去了。
白阳做了一个决定,等到身体恢复,一定要把这个将军也放在火上烤一烤,不把他烤的外焦里嫩,绝不放过。
“将军,上京来的命令不是让我们把人当着蓝海城全体居民的面烧成灰吗,现在就叫人?”负责收发消息的传信兵不解地问道。
胡蕴山突然勒住了缰绳,用长枪指向身后,点了点白阳的脸,
“本将军改主意了。”胡蕴山忘了一眼已经沉到西山下的月亮,黑暗将他吞噬,留下一双老虎一般的眼睛,仿佛能够看清漂浮在空中的最细微的灰尘。
白阳很想说些什么,比如感慨一句黎明之前是最黑暗的时刻,却连动嘴唇的力气都没了。
白阳有些后悔,不摸那个女娃子的头就有力气说话了。
想了想,白阳又觉得如果揉那个小姑娘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