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与你无关,这可是混沌大陆有史以来第二年轻的归一,在你这般大成了归一。”白阳斜了一眼胜梅,眼中毫无波澜,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胜梅牙关打架,恨不得回剑刺向白阳的眼珠,你们厉害行了吧,我们都是废物!白阳说的平静,胜梅却觉得白阳的话中机锋甚重!
红小胖突然发现光柱中那人捻起一枝梅花握在了手中,提到鼻尖前嗅了一口,似乎在压制不知从何而来的火气。
红小胖壮着胆子问:
“那第一年轻的归一是谁啊。”
白阳得意一笑,再次望向天空,见那人手中握着梅花且正在嗅梅花,欣然笑了,用食指弯过来指了指自己,洋洋得意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自然是我了。”
“哦,对了,曾经的我。”白阳视线转冷,从走进这这座不知名的小村庄开始,白阳便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逡巡着他,能看透他灵魂深处自己还未发掘的秘密。
“呵呵,你还记得,我也想当第一啊。”光柱中从梅花中出现握着一枝梅花的人突然说话,光柱在声音中猝然崩碎,声音清脆悦耳,就像孩子踩碎的薄冰。红小胖一个蹦高跳了起来,扑向了白阳,血红的披风陡然放大一倍不止,如一道喷涌的红流,向白阳罩了过去,旋转成一道血色漩涡,欲将白阳吸到漩涡的中心。
握着梅花落地的不速之客抖了抖手中梅花,抖落了四瓣雪白的花瓣。
胜梅提剑欲挡,却被白阳以眼神制止,胜梅低头看去,原来手中百花剑已经贴上了一瓣梅花。
梅花飘至白阳面前,白阳拦也不拦,躲也不躲,任梅花扑面,嗅了一口无中生有的梅香。
“师傅!”红小胖惊喝一声,他当机立断地出手竟还是慢了一步。那三瓣梅花竟然撞向白阳的脑袋,接连三瓣梅花,每一瓣的撞击力都胜于排山之力。白阳擦着红小胖的红披风旋转而成的漩涡倒飞出去,砸向已经不会溅起青花的水面,积水如冰,白阳反弹而起,第二瓣梅花又将白阳重重地砸向了地面,白阳狼狈地爬了起来,又被第三瓣梅花撞向了天空之中,仰头摔在了地面上,在地上反弹了数次才停下。
红小胖睚眦欲裂,见救白阳不及,当即转移目标,恶狠狠地扑向那站在水面上的人影。那人身材高大而纤长,一头雪白的头发披散在肩膀,同样是早生华发,却比冬化雪的长发多了一层凛然的霜寒之气。而此人的面容已非仪表堂堂可以形容,眉若弦月,浓而不密,双眼圆如明珠,散发着冷漠的光辉,玉面红腮,高鼻梁下丰润的嘴唇比寻常女子的鼻唇跟线粉嫩可爱,就像含苞待放的梅花。
一双不大的耳朵在雪白的长发下随清风若隐若现,似已经开了的梅花。
来人处处似梅花,手中也握着一枝梅花,双脚踩在水面之时,成片的梅花开放在来人的脚下,支撑着他不落俗尘。
佛步步生莲。
来人脚下开满梅花。
“住手,梅先生,住手,他是师傅要的人!”胜梅看着那人手中的梅花,同样飞扑了出去,却不是对准对白阳出手的人,而是去拦以红披风去卷‘梅先生’的红小胖。红小胖去卷白阳乃是为救,卷梅安生则是攻击了。问题是,红小胖怎么可能攻击得到梅先生!那可是世间第二年轻的归一,白阳仍在梦中,梅先生就是混沌大陆最年轻的归一。
红小胖的红披风眼见着就要碰到‘梅先生’手中的梅花。梅先生歪头看了一眼红小胖,并无嘲弄的神情,那双明珠一般光彩熠熠的眼眸散发着淡漠光,刺得红小胖心中刺痛。‘梅安生’看着红小胖就像在地好看着一个物什、一个死人,又似在思考这是个什么东西,如九天皓月俯视人间尘埃。
电光火石之间,胜梅当机立断地用剑刺向地面,卸掉了自己前冲的力量,又一个腾空翻身,向身后爆退而去。
只因‘梅先生’又抖了抖手中的梅花。
梅花抖动之时,又有拳头击打在头上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一道人影被花瓣撞击得翻飞出去,洒落一道鲜红的血珠。
一瓣胜雪梅花染了血,散发着妖艳的红,洋洋落到静如镜面的水面之上。
“原来你真的想死,谢谢成全。”送梅公子扯嘴一笑,向前踏出一步,平静的水面出现了涟漪,涟漪的中心即是那瓣染了血的梅花瓣。
涟漪一圈圈地向外扩散,初始几圈带着淡淡的血色,而后血色被积水稀释,涟漪重新变成青色的涟漪。
我也想当第一,杀了你,我就是第一。送梅公子睨着白阳,又向前踏出一步,涟漪开始逆向流动,一圈圈波纹从何而来又像来处去,涌向了涟漪中心的梅花。
无声中,染血的梅花散了,融入了积水之中,成了真正的镜中花。
红小胖的脸颊上划过两行清泪,哪怕披着重宝血披风,哪怕披风已经吸收了殇山道士的拂尘血丝,红小胖依然送梅公子的一合之敌,到头来,又要像曾经一样,成为师傅的累赘吗!红小胖在浑噩之间忆起了往事,心如刀割锥钻一般。
胜梅盯着又被梅先生的菊花打飞的白阳,脸色阴晴变幻了数次。在梅花瓣击中红小胖之前,一道白衣人影挡在了红小胖的面前。
白衣人已经不如扬州城中的刀客、华山华城的剑士那般雪白,他脱掉了风衣扔给了老道士,此时穿着的,是一件单薄的白衫,正前方有一排白色的纽扣,从脖颈处连到肚子,已经在之前的撞击中崩飞了一颗,然后又是一颗。
胜梅来不及替白阳担忧,他从白眼的半敞开的白衫下方,看到了玛瑙样的红。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伤我师傅!”红小胖怆然泪落,踉跄着走向仰面躺在地上的白阳。
如镜的水面之上又有梅花绽放,红小胖倏然停下脚步,瞳孔缩成一条细长的缝。送梅脚下的花开在了红小胖脚下。归一真仙站在身侧,红小胖的受到的威亚来自灵魂深处,灵魂深处有人冲着红小胖呐喊,不要动!那声音来找他自己,是面对无可战胜之力时的本能反应。
送梅公子却并未攻击红小胖,用梅花枝拍了拍红小胖胖乎乎的脸蛋儿,问了一句出乎红小胖意料的问题:
“如果我是混蛋的话,那你的师傅就是这世界上最大恶人了,他将你嘴里的那个和她有一腿的女人打断了一条腿,你说我该拿你的师傅怎么办呢,要不要也打断他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