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化雪将自己的徒孙打得接连几日无法静心打坐,又觉得让这小子有借口偷懒,心里非常不痛快,于是用拿出灵药,给这小子的屁·股细致地涂了一遍。
索翰林趴在逍遥楼前的台阶上,下巴枕在交叉在一起的手背上,斜眼看着逍遥楼,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嘴里哼哼哧哧地叫疼:
“师祖啊,能不能轻点啊,又是打我又给我上药,不觉得浪费嘛。”索翰林脸上享受、眼神担忧、嘴里碎碎念。
‘啪!’索翰林的眼睛顿时冒出汪汪的水花,满脸幽怨,叫苦不迭。
“小时候见到他,他说他要饿死了,想吃我,我把我的馒头分给他了。他让我天天给他送,我看他可怜就答应了。”
“他还说他在等人。说自己被骗了,却还是要等,还说华山拦不住他,要是万剑华山他一定要闯一闯,可是华山只剩千剑了,他要是闯的话就是乘人之危,不英雄。”
“我觉得他呆在那里挺好,出来不好。”索翰林坚定地昂起头,书呆子不光会读书,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只是不经常张嘴。
古稀之年的老者心里蓦然一酸,本以为已经能够处事不惊、宠辱不变,却没想到被一个十八岁的孩子的一句话说出了落寞的心情。
‘啪!’索翰林又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叫着叫着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孙子,心太善,不是好事。”冬化雪说这话时,看了一眼身后的高楼。善良的人容易心软,心软就会吃亏。索翰林转头瞥了一眼师祖,悻悻然没有敢接话。
“嗯?想什么呢,你们几个,老大心最重,老二脾气最爆,至于你,心眼最多。”冬化雪猜出了索翰林心里有话没说,直接点破。
索翰林嘿嘿地缩了缩脖子,也看了高楼一眼:
“逍遥公子有一本书上说,小善是为别人吃亏,大善是为别人送死。小善能得心安,大善能得圣名。我不想成圣,但是吃点小亏没啥。”索翰林又嘿嘿笑了笑,开始提气护住屁·股,好让自己好得更快。他知道,小时候在楼里见到的怪家伙可能就要走了,但是他还是要在这里打坐。
习惯了啊。索翰林默默叹息。
原来如此。冬化雪望向剑山喟然长叹。
冬化雪不是没有读过之乎者也的儒家学问,什么修身齐家治天下,为往事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舍身取义,仁者爱人,当仁不让以及杀身成仁。
他读到的,都是大善,他见到的,也都是大善。
圣名难成啊。
冬化雪又叹了口气,面色如常地说道:
“你小子要不要空山静修啊,那三个老和尚一定会喜欢你的。”冬化雪替索翰林提上裤子。
嗖地一下,不等系上腰带,索翰林就串了起来,一脸兴奋。逍遥楼里的佛经实在不多,而且躲在七楼,不让进。冬化雪拍了怕手,震落一手古怪的味道,脸色铁青。
“我我还是不去了吧。哪里都没有华山好。”索翰林既不如风雁冰君子,也不像袁弘执拗火爆,但是脑筋赚得飞快,见到冬化雪铁青似锅底儿脸,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当着华山老祖宗的面想要改换师门,会不会寒了师祖爷爷的心啊,虽然师祖爷爷的脸热得涨·红,应该没有寒心,索翰林还是改变了口吻。
冬化雪的脸色更黑。
索翰林撒腿就跑,转眼消失无踪,这次没有被冬化雪捉回来。
“灵药很贵的啊。”冬化雪抚着雪白长发感叹,扶着扶着,手突然停下了,将手指凑到鼻尖嗅了嗅,又拉着发梢凑到鼻尖嗅了嗅。呸呸吐了两声,没好气地骂了两声,
“这小子上完茅厕不擦屁股不洗澡吗!怎么这么臭!”冬化雪翻了一个白眼,华山的水脉都被那个老家伙垄断了,洗个屁的澡。正在腹诽之间,兀然有一人在他心神中冷漠地回应了一句:
“有意见?”冬化雪激灵灵地摇了摇头,嘿嘿打趣到,玉女湖的水当然要归您这个玉女吗,我们华山的老爷们不需要。那道声音在冬化雪心中回了一句坑哼,不再言语。可你到去那湖里洗澡啊,你可不知道我们哥几个都寂寞成啥样了!
这一次不等心中响起声音,冬化雪轻轻拍了一下手掌,又给了自己这张臭嘴一巴掌,秀发则无风自舞,将异味儿都震落了,冬化雪撒闪进了高楼,躲过了从玉女峰射来的一道晶莹的水剑。
又是一声冷哼。
对于楼里那位,冬化雪的想法和索翰林一样,呆在楼里比出来好,一直呆在楼里不出来,最好。若是真要出来的话我的剑应该能听到我的声音吧,不知锋芒如何?
矍铄的老眼中,寒芒一闪而过,楼里突然传来一句无端地谩骂,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骂别人。
“妈的,我也好久没有洗澡了!”
冬化雪的确很久没有洗澡了,他这样的仙人早已经能够不染纤尘、不落尘埃,哪里还用得着洗澡呢。
——
同样是楼内,楼内的楼内,束缚住血红男人的阵法在白阳走进密室之时便被削弱了力度。男人的实力强劲,虽然被饿了五十年,但是境界并没有出现下跌,刹那之间感受到了逍遥楼冬化雪转瞬即逝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