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地走出大厅,假山下、假湖边,被湿风吹拂,岳武才清醒过来。
岳武看着假山假水,想起香满楼后院,他与老板娘做过的约定。仰望天空,云,都在天边,扬州城上空,没有一片云花。
这日没有雨,
城主府内,却绽放了一朵青花。
“岳哥哥。”妙语轻灵,伞风轻柔,伞下的人笑得更加轻柔。
岳武身子一僵,面庞更加僵硬,用力抿了抿嘴角,深吸口气,将视线从广阔的青天转到青油纸伞和伞下的人。
他的心里在下雨,下了五日,憋闷了五日,看向花红时,雨便停了。笑容如雨后春风,和煦晴朗温暖,只可惜春风过得太快,不留痕迹。
岳武注意到了,花红没有喊他姐夫。千言万语,没有一声哥哥动听。
花红笑着看着岳武,就如小时候一样,喊他哥哥,跟在他身后打转。
此时打转的不是花红,而是花红手里的伞。伞风将岳武吹回冷静,
“红妹来了,来看白兄?”岳武试探着说,稍显局促,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句岳哥哥。
“岳哥哥似乎并不意外。”花红转着伞走到岳武身边,将靠着假山一点点滑落的岳武也罩在伞下。花红的笑容依然如昨,话音依然动听,站在青油纸伞下,是岳武最熟悉的人。
“我说过,我很聪明。”岳武看着花红的俏脸,不紧不慢地摇动折扇,以防自己失神,傲然地说。
“从不知道,你喜欢打伞。”岳武看着转动的伞,眼珠一转,补充道。风霄和花红在一起,打伞的从来都是风霄。
“一直喜欢,不打的时候只是因为没有遇到替我打伞的人。”花红的笑容更加柔和,似想起了幸福的过往。
有时,幸福是等待有了期待的结果。
岳武心中一苦,摇了摇头。
“他并不爱我,可是每当下雨的时候,我总会有一把青油纸伞。”岳武摇头呢喃,想象着细雨中,踏着水花漫步的人接住飞出来的伞与在细雨中依偎在一把伞下的行人,哪一副景象更美。
岳武花红,一坐一站,一人沉思,一人微笑,相对无言。
岳武希望画面永远静止在这一瞬,然而,他不是那个替花红打伞的人。君子坦荡,不能沉迷于过往。
花红看出了岳武的心思,空出的手轻轻撩了一下长发。红发如一片轻纱,带着一缕菊花的清香,带出了她的话:
“我和人做了约定,就要离开了。永远都不会回到大家面前。”花红看着城主府内正和岳老头交谈却注视着他的白阳。
扬州城内,玉女苑里,两个男人为他做了决定,一个忧郁的男人说,他会爱菊如爱她;另一个男人的决定在心里没有告诉她。
知道的与不知道的,在意的与不在意的,离开之后都见不到了。
岳武听见花红的话,呼吸一滞,心脏猛缩,暗道果然。他在香满前见到风霄和花红的时候,便感觉到了异样。白阳也看出了两人的反常,在风霄身边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怕。
他不知道,近日,白雁在中州和扬州之间徘徊。它在中州盘旋不落,在扬州却送来了一封信,很短的一封。
岳武神情微凛,想起那日的情景,有些后悔自己打断白阳与风霄之间的对话。
“多管闲事了啊?”
他自嘲一笑,看向花红时的笑容多了一丝复杂的从容。
日后,远望也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