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胜谁负、谁优谁劣,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时刻保持着贱笑的男人的贱脸,此刻清清楚楚地浮现在白阳的脑子里。
白阳的视线不停地在女孩子中游走,每一盘棋,都是他当年留下的、都是他当年输的、都是他惨痛的记忆。
没有人喜欢输,可在那个男人面前他一直输!
白阳不想承认,可是和他下棋,白阳从没赢过,也没有信心赢过。
“有一盘和棋。”看过所有败局后,白阳眼中仍然没有一丝欣赏美女身形的情·动,有的只有冰冷与深邃空洞。他转向大姐,却双腿一软,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小丫头终于脱掉了衣服,衣服下面正是他当初和云九对弈的那盘和棋。
他不会动怒,更吐不出血,只能皱眉,将眉毛拧成一个令人发指的弧度——一圈螺旋。
大姐冲着白阳呵呵笑了一下,她感受到了白阳此时表现不出的怒火。
然而,大姐要求的事,还得做啊。她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她的大姐身上,却掩不住眉眼间的嬉笑。
一切还没有结束,大姐怀里的小丫头跃跃欲试地飞上了三层楼的护栏上。白阳暗道果然,云九是他的克星。
小丫头的手里紧紧地握着条幅,从始至终都没有松手。
但是她一直等着把条幅展开,供白阳观看。
在白阳颤抖的视线中,条幅从空中落下,随风舞动。
白阳无心看起伏,奈何起伏在眼前。他轻轻跺了一脚,将红木地板踏碎数块儿,旋即施展雁凌云,留下一阵久吹不散的寒风,径直破了这个由棋局组成的凌云戏白阵,向玉女苑后面的内院走去。
“那盘是让你的,小白弟弟。”这是正面的字,背面的自然就是:
“凌云戏白阵。”
白阳的头晃了数次,他恨不得把脑袋晃掉,只为忘掉云九的笑。
“我一定会赢。”粗气直喘,白阳的视线在玉女苑后院巡视。
可是,那几个大字不停地在白阳眼前转悠,缩小版的。
白阳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大姐,准确地说,是不再看那块条幅。
“阁下,我还有话要说呢,干嘛急着走呢有呢?”大姐拿着一个较小的条幅在白阳眼前抖动。
白阳心里的伤口被扯开又撒盐,几欲暴走,哪里还愿意和她多说。
大姐不知道他的心里变化,但是能感觉到,他很生气,于是笑得更浓,轻灵地说道:
“姐姐说了,让您记住今天发生的事。昔日的倜傥少年身处万花丛中却没有半分流连。如今的无情公子亦如是。是心志如坚,还是心有所属、旧情未忘,须得想想清楚。”
大姐说这话时,收敛笑容,神情严肃。她虽是传话的人,却也从这话中读出了理不清的爱恨情仇。
白阳抬头,与大姐四目相对,深邃的眸子似乎可以吸收所有光线,深不见底。
大姐看了,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发怵,舔了舔红唇柔声道:
“大姐还说了,你……”
“闭嘴。”
这一声依然平静,却吓得大姐呆在了原地。
罡风乍起,啸啸如虎。
白阳平静的脸与大喊的吼声掩盖了心中的惘然与起伏,他的心在跳,急突突地跳。
简单的几句话,似乎要推开白阳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关上的一面记忆的门。
大姐幽怨地揉了揉自己的脸,没再阻拦。
“我只属于自己。”大姐没有听到,这是白阳的心声。他想起了离开海岸时铁蛋儿的晚喊声,在心底咆哮了一句。
——
红木高楼的门缝合拢,弱如蚊蝇的奸笑声向远处飘走,
“乘风!我们,偏要逆风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