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心情大好,咧嘴而笑,已经决定了就在此处。而小狐狸闻言如此,也便跟着一跃离开,在那片环绕着整片水潭的巨大顽石上寻了一处还算舒适的地方趴下,打个哈欠之后就直接闭上眼睛休息假寐,再不理会其他。
可修行之人开辟气府,亦有练体练气之分。武夫修行血气精气,讲究一气通达,最重一口中气十足,才能驾驭一身血精滚滚犹如赤火熊熊,灼烫炽盛,游走于皮肉筋骨之间,如臂使指,而至一品鱼跃龙门开气府时,便要徜徉直下,以凶蛮气劲直接撞击脐下三寸关元所在,致使气府大开,底蕴喷涌,接引一身血精注入其中,一作沉淀蕴养,二作继续打磨,才能接续前路,筑建命桥。却练气士修行气韵,接引天地灵气为根基,行于奇经八脉,最重神识清明,而至一品巅峰开气府时,则是须得行走贯通任督二脉,将关元桎梏所在冲刷通畅,继而灵韵盘踞,蕴养根基,使经络气韵能够接引潜力底蕴,大抵等同由内而外开辟洞府一般,与武夫之道大相径庭。
而如今难就难在云泽应该如何选择。
他体内气韵流通,一品境界稳固,血气精气汹涌澎湃,如火炽盛,根基亦是牢不可破,便无论选择何种方式,都可开辟气府而无太多难处。却如此一来,一旦选择其一,便是认定了以此为主,而另一种,就会轮作辅助。
天下修行路,练体练气为主,多数人都是专心一意只修其一,毕竟人之精力有限,便大多从一而终。可除此之外,亦有补天士修习灵纹之道,便练体练气两条道路全都不能放下,须得一心三用才行,否则便会气不足不成势,血不足不成画,而灵纹勾勒稍有差池也将功亏一篑。也正因此,补天士一道颇为没落,哪怕是如姜家家主那般不可及亦不可望的强者也只在灵纹一道稍有涉及,而未曾深入研究。
却即便如此,这一整个天下也仍有许多补天士,却他们在修行一道同样有所选择,炼体练气不能全顾,须得一主一辅,才有望能够略得小成。
而如今摆在云泽面前的,便是以何为主。
却他正难以抉择时,又忽的想起另一件事。
“先前时候,院长说是破例让我只需要进行三等练体的入学考试,通过后就可以加入八班可练体练气各有三等,再加上一个补天士的班级,总共也就七个,又哪来的第八班?”
云泽踱步到一块潭边顽石上盘坐下来,眉关紧蹙。
而在片刻之后,他就猛地晃了晃脑袋,睁大眼睛用力拍了拍脸颊,啪啪作响,将那些杂念全部摒除脑外,跟着便再度陷入两边为难的抉择之中。
依着云泽心意,他是两边都不愿意稍有放弃,毕竟练体也好,练气也罢,境界修为都在一品巅峰,随时都可鱼跃龙门开辟气府,并无孰强孰弱之分,便难以抉择以何为主。毕竟一旦做出选择,为主的一道就占据气府蕴养的优势,另一边的修炼也就必然落后,而练体练气于灵纹之道又各自有着不同作用,是血气足则灵纹稳固,灵韵强则灵纹势大,各有优劣,便穷尽十万补天士,也无能论道孰是孰非。
若非如此,云泽也不会这般苦于两难境地,无法抉择。
便在许久之后,云泽还是只得暂且放下,是没能想出任何一个可以折中的法子,就将那枚形似竹片的黑石取出,托在掌心之中。
黑石体细而薄,色如浓墨,可以吞光,却唯独一行金色小字书写其中,字体古老,难明真意,而至今日,云泽也已经将它取出看过多次,亦是曾经通过网络搜寻类似字体,却从未有过分毫线索。
也似黑石中空,金色小字正沉浮其中。
不远处的小狐狸忽然抖了抖耳朵,抬头看来。
而云泽则是端着那枚黑石用手指缓缓摩挲把玩,不知应当如何才能看懂其中真意,苦思冥想许久也未能得建寸功。
“陶爷爷只说这黑石里记载了人皇所修古经的开篇首句,足够让我修到命桥境界,却也没说这些怪字应该怎么辨认,又到底是些什么意思。”
自言自语间,云泽始终愁眉不展,迫不得已之下,更是将那竹片形状的黑石摆在地上,跟着就举起一块一人多高的巨大顽石砸了上去。便在轰隆一声过后,那黑石仍是安然无恙,可巨大顽石却落到一个四分五裂的下场,让云泽愣了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而在之后,火烧、水煮、刀劈,是但凡云泽能够想到的法子,便尽都用了一遍,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却纵然如此,那黑石金字也依旧稳如泰山,岿然不动,反倒是把云泽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直接仰面一倒就躺在了地上,手里那柄由孟支离锻成相赠的寒光映月刀也便跟着铛啷一声,掉在一旁。
不远处的小狐狸看了许久,忽然起身抖了抖毛皮,之后才从那块石头上跳了下来,走到近前。
云泽还躺在地上穿着粗气,苦苦思索着是否还有其他方法,忽觉手指一疼,转头便瞧见是小狐狸一口咬在他的手指上,血珠汩汩,顺着手指滑下,很快就将他握在手里的那枚黑石染透。而不等云泽开口训斥,那向来岿然不动的黑石就陡然变得赤红发热,短短片刻过后,更是滚烫无比,将没能来得及将其丢开的云泽手掌都烫的嗞嗞作响,冒起一缕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