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宝,就是押上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赌你们之中的一人,能争来天道将塌之下的一线生机。咱们都是云家的仆从下人,当然只能将宝押在你们身上,而度朔山外的那些家族圣地,之中或许也会有此。”
山肖直起身来伸个懒腰,仍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指了指云鸿阳的尸首。
“给我带回去?毕竟也是云老家主的孙子,风风光光也好,一切从简也罢,总得入土为安不是?你且放心,若你日后也有这么一天,便是万里之外我也会尽量赶到,让你也能跟阳哥儿一般的入土为安。”
“哦?那还真是要多谢你了。”
云开忽然笑了起来,像是真的捡到了天大的便宜一般,又顺手便将云鸿阳的尸首丢给了山肖,被后者随手接住,同样是抓着头发,托在地上。
“可山下有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若有朝一日你死在了我的前头,我也会尽量早点儿赶到,好让你,入土为安。”
闻言,山肖面上笑意愈发扩大了许多,颇为爽快地低声应承下来,可他脸上的笑意却莫名让人觉得一阵森然。
一如云开一般。
“两个混蛋!”
云鸿仁暗啐一声,面色难看。
用青槐的话来将,云泽是一人两面,无论是原本的泽哥儿,也或现在的开哥儿,在本质而言都是同样的一人。而相较之下,哪怕往日里的云泽如何性情软弱、逆来顺受,可终归也是有着自己的聪明,懂得安分守己,而且性情深处还藏着一股倔劲,能让云鸿仁觉得稍有安心,不必担心他的未来如何,更不必担心他会因为一些狂妄之举就惹火上身,莫名夭折。可云开的想法和行为却总是让他觉得无法揣度,似是不计后果般,总喜欢任凭自己的心意行事。便在常人而言,又有几人能在九品武夫之境时,就有胆量对命桥境的修士大打出手?尤其还是生死之争。而但凡心中对于修行一道尚且留有些许敬畏之心的,也决然不会对前辈修士如此说话,哪怕山肖的身份不过云家仆从,可终归说来,那也是大能级的鬼怪。
云鸿仁自问是断然不敢。
且不论云开也或云泽如何,到底说来,他们也就只有一条命,而如云开这般不计后果的行径,说作过刚易折,怕是稍有出入,却也大抵没差几分,就让云鸿仁觉得有些不安。
尤其云泽至今也不知云开存在,更枉论压制云开。
半刻钟后。
山肖已经带着云鸿阳的尸首回去,而云鸿仁云开一行两人两鬼则是回到了那座石坪。
否极泰来之象,恶土凶煞,绝非寻常,纵是表面看来风平浪静,却其下深处,端的波涛汹涌,恶煞滚动。云鸿仁修有天眼通,尚未臻至大成,却也依稀能够看出几分,尤其那座黑水潭,在云鸿仁的眼中看来又哪是什么黑水,是依稀间有着腥光浮动,分明是一潭血水才对。而在水潭深处,更是沉着许多尸首,人族也有,妖族也有,更有一身紫色甲壳却形体近似人族的古怪生物,便只单看着装,其中甚至还有古时王朝的皇子,但更多尸首则是来历不明,亦不知如何丧命。
云鸿仁眉关紧锁,扫视周遭,过了许久也仍是有些拿捏不定此间凶煞究竟出在哪里。
可转头再看时,云开却已经自顾自走上了那座石坪,此时更是已经站在黑水潭旁,手里握着佛光璀璨却依稀带着些许隐晦腥光的金刚杵,稍稍一顿,便对着扎根在水潭中间的紫金太岁猛地跳了过去,举杵便砸。
“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