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炉倒扣,璀璨霞光浓赤如火,镇压钟婉游,重逾万钧。
管睿以马步姿势双脚踏在鼎炉底部,脖颈处青筋暴起,面红如血,双掌合十不断下压,以使鼎炉镇压之力更重几分。而在其下,钟婉游早已不堪重负,直不起身来,脸色惨白,口中咳血不止,浑身上下咔咔作响,竭尽全力施展五气结花术,双手十指拂过仅剩的折扇与方巾,由自其中捏出鬼气如丝如缕,却始终难以再次推演五瓣奇花,往往方才初具其形,头顶压力便再度沉重几分,压得体内气韵流淌滞涩,雏形崩溃。
钟婉游姣好身姿,愈发佝偻。
真名管睿的学府老生,咬牙切齿,已经几次想要直接压死这位身份不凡的新生学员,却每次出手,加重鼎炉镇压之力,都要匆促收手,一来二次,越发烦躁。
“不知好歹,还不告饶?!”
气机勃发,灼风滚滚,鼎炉倒扣之下,已有火苗暗吐。
钟婉游再次咳出一口滚烫鲜血,染得唇瓣嫣红,最先扛起头顶重压的双肩已经逐渐变形,终于还是不堪重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鲜血很快渗出洁白衣裙,猩红刺眼,看得钟乞游睚眦欲裂,显然是钟婉游方才双膝落地之时,压力太重,已经骨断筋折,一旦掀开裙角,就还不知具体是个怎样的场景,或许已经骨渣森森刺穿了皮肉?
如果不是需要顾忌茂林深处那位几次出手“敲打”于他的那人,钟乞游此间就必然不会在乎规矩如何,已经下场上台,一脚踹死那不知怜香惜玉的学府老生。
大不了不入学府,亦或转投南中学府。
高台角落一旁,云泽忽然嗤笑一声,眼神充满怜悯,如见死人,随后开口提醒道:
“一盏茶时间,已经过了。”
站在鼎炉上的学府老生,当即一滞,随后悚然一惊。
却也已经无法避开。
钟乞游如猛虎下山,面容狰狞,由自高空扑杀而来,一拳砸在堪堪扭头看来的管睿眉心,却还不待出手反抗,就被直接打碎了脑袋,继而一脚踹在那座巨大鼎炉的侧面,发出咚的一声沉闷重响,鼎口火舌流溢,一路翻转着激射而出,撞入茂林深处,再次发出咚的一声沉闷重响,被那收尸人抬手接住,将其去势止住,而后才有狂风随行,撕裂地面,碎石乱溅,一连带飞了台下足足十余人,尖叫惊呼声不绝于耳。
落地之后,已经死的死,伤的伤。
云泽扭头去看停在茂林深处的巨大鼎炉,鼎炉侧面,已经分明凹陷下去一个规模可怕的大坑,坑底深处也随之撕裂出一个狰狞裂缝,已经彻底损毁,沦为废铁一块。
赤火流溢,将要燃烧山林。
却又很快就莫名其妙熄灭下去。
云泽只依稀瞧见那位收尸人一晃而过的匆促身影,已经知晓必是此人暗中出手,只是可惜了那座能够喷薄赤火霞光的鼎炉,上品法宝,并且拥有镇压之能,哪怕自己用不到,却也应该可以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
钟乞游一身杀气滚滚,又出一拳,将那无头尸体彻底砸得半点儿不留,只有大片血雾被拳罡湮灭。
台下众人,人人自危。
连同高台另一边的一众学府老生,也被吓得噤若寒蝉。
可云泽却是双手一撑,径上台来。
钟婉游被钟乞游拦腰抱起,已经气若游丝。
云泽扫了一眼,微微皱眉。
“两只膝盖应该已经彻底碎掉了,若你不想让她留下什么暗疾的话,就动作轻一些,然后早点儿回去,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