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杀了殷老狗,已经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一方面是殷老狗太过托大,从头到尾都在想着以敌之长将敌击溃,方才没有动用真本事,道最后一刻终于意识到他这个常在河边走的前辈修士,马上就要湿了鞋,甚至直接坠下水中,却也已经追悔莫及。
另一方面,则是公山复这个狗头军师的筹谋划策,以及云泽格外默契的配合。
江湖险恶,哪有只让年轻人吃亏的道理?
行走在河边,一回两回没关系,三回四回也没关系,可终有一天是要被沾湿鞋。
常年打雁的,到最后,有几个不会瞎了眼?
云泽瞥了眼被穆红妆拍到公山复那边的灵兵法宝与丹药宝药,已经逛遍了城南那条不夜街的云泽,对于这些物件的市场价格相当熟悉,一眼看过,心里就已经有了谱,最多不过几百枚灵光玉钱罢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玩意儿。
其实这一路走来,除了身在古战场的那一月之外,云泽还真没见过什么好玩意儿。
并且一路上死在云泽手里的,修为境界在气府境往上的修士,也着实不多,十个里面往往有着六个都是来自各处的杀手,因为常年都是将脑袋挂在腰带上生活,除了一些十分必要的疗伤之物,以及毒药兵器之外,就不会多带任何东西,以免杀人不成反被杀,还要被人当成送财童子。
十个人中另外还有三个半,则是山贼恶匪,大当家小头领之类,本身修为境界就不高,以气府境和命桥境巨多,又要养着一整座山寨里的人,看一看当初的穆红妆就能了解各大概,当然后来遇见的那些山贼恶匪,往往要比穆红妆当初所在的山寨富裕许多,却也相当有限,金银铜钱都不多,就更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好玩意儿。
所以云泽原本还是对殷老狗抱有一定希望的,毕竟也是炼虚合道大能境的前辈修士,又是一流家族殷家出身,还是本姓太上,再差再差,身上也得有着几件说得过去的法宝傍身吧?
却不想,只有几件灵兵,两件法宝。
除了那件小巧圆盾被穆红妆暂且收了起来,拿在手中,其他的那些,便连法宝也不过下品之流。
穷到家了!
云泽有些说不出的难受烦躁。
他已身负重伤,虽有丹药稳固伤势,不会使之继续严重下去,却杀力必然大打折扣。穆红妆虽然还有一战之力,但这位神情冷硬的殷家太上,显然不是殷老狗那般用心过分险恶之人,不会多想毁人道心之事。
除非公山复也或赵大娘愿意冒着大不韪出手相助。
可公山家入圣,以及赵家入圣,绝不会如此轻易放任纵容,任由两人插手此事。
云泽胸膛高高隆起,屏息片刻后,才徐徐吐出,轻轻拧转手腕,一边考虑着是否还要动用飞剑龙溪,一边考虑计策,最终目光转向远处还在与那阴柔男子行着苟且之事的殷夫人贾银,景象实在是不堪入目。但话说回来,方才的这场激战,还是言长实短,至今也方才不过一盏茶左右的时间罢了,约莫等于半柱香,甚至还要更短一些,那阴柔男子倘若实在不堪,也就不会得到殷夫人贾银的这般宠爱,宁可丢下其他面首,也要在乱战之中护其无恙,远离方才激战不休的殷家旧址那片是非之地。
随后目光转向殷家幸存下来的其他人。
统共还有八九之数,为首之人乃是那位炼神反虚境的中年男人,一群人拥簇着长杆,长杆上挂着殷家旧臣的头颅,死不瞑目。
一群人留在一旁,作壁上观,没有随意插手,对于殷老狗的死,甚至就连哗然也没有。
想来也是与云泽想法近似,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更何况如殷老狗那般心肠恶毒,又喜欢过分托大的,实在是死有余辜。
但这并不意味着,倘若再有什么意外,这些人还会再如之前一般视若无睹,不去出手相助,甚至就连开口提醒都懒得。
云泽继续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