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怕祸从口出。
也是看人下菜碟。
人间真实,不过如此。
下车之时,云泽所在之处,距离东海之畔也依然还有一段距离,只是剩下的这些路程,就需要自行前往。毕竟东海之畔虽说并非杳无人烟,却也人言稀少,有且仅有的几个村子也是世世代代靠着下海捕鱼为生,而从不曾与外界有过太多牵扯。有且仅有的,也就只是村子里的人偶尔抓到一些价值昂贵的海货,暂且存放起来之后,就等待每月固定的时间,交由外出之人也或亲自动身,送往附近小镇的市集上进行售卖,顺便也从小镇上购置一些米面油盐,基本都是一月一次,最多一月两次,并不频繁。
坑坑洼洼的小路,满布着积雪冰层,并不好走,但云泽也实在别无选择,只能不惜浪费更多体力,每一脚都重重落下,踩穿了积雪冰层,争取可以每一步都能走得更加踏实一些。也便原本只需两个时辰的路程,直到临近子时,方才终于来到东海之畔。
云泽默不作声,抬头瞧了眼天色之后,便就直接原地盘坐下来。
一路尾随其后的老道人,也在远处盘坐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月光笼罩的海面上,忽然升起了丝丝缕缕的海雾,并且甫一出现,就已经十分浓重,饶是以小狐狸的目力,也或更远处老道人的目力,也最多只能勉强瞧见十丈之内的光景,尤为古怪。
只是尽管如此,老道人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如此光景,老道人其实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瞧见过数次,也每次都是如此。只是那时站在老道人前方的却并非云泽,而是曾经一身光芒璀璨照亮了整座历史长河的云温书,也每次都会在老道人毫无察觉之时,云温书就会忽然消失,甚至就连分毫的气机波动都不会出现。
云温书的具体来历,一直都是个迷
对于天下人而言是如此,对于老道人而言,也是如此。
一路长途跋涉小心谨慎的老道人,摘下腰间青玉葫芦喝了口酒,神情虽然复杂,但目光却也依然死死盯紧了云泽的背影。
而在云泽眼中,却是已经瞧见了一抹黑影由自浓郁海雾之中缓缓出现,缓缓靠近,直至脚边海面上涟漪阵阵,蔓延而来,那条相对于整座浩大东海而言甚至就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的小船,就终于停靠岸边。而在其上的行船老人,也是一如既往站在船尾上,肤色黝黑,身材高大,一身腱子肉颇为壮硕,只是头上戴着宽大斗笠,瞧不见面容长相,唯独露出一把白胡子,让人能够知道这位向来都是惜字如金的船家已然年岁不小。
云泽默不作声,抬脚登船。
船家老人在云泽登船之后,忽然抬了下头,目光望向岸上远处。但在云泽看在,老人的面孔却依然被宽大斗笠垂落下来的阴影完全遮住,只能瞧见一把白胡子。
海雾越来越浓。
船家难得没有立刻启程,反而是一把白胡子忽然动了动,似乎是笑了一下,随后就重新低下头来。
一向惜字如金的船家,难得主动开口问道:
“上山过年?”
说话同时,船家一撑竹竿,小船便就晃晃悠悠离开岸边,带起涟漪阵阵,向着浓雾的深处缓缓而去。
碧空如洗,海天无涯,海面如镜,倒映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