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的那座大墓,凶险太甚水太深,可不兴去啊!”
老道人别有深意,意味分明,便是傻子也能听得出来,老道人口中说出这番话,是不怀好意。
不怀好意是真的不怀好意,但这所谓的不怀好意又究竟是在哪里,就鲜少有人知晓。
自幼便跟在老道人身旁,听老道人说过很多往年经历的罗元明是一个,大抵能够猜得出来,那沾染了恶气的石头,该是来自风响谷,而那风响谷的最深处又有什么,罗元明心里也是一门儿清,甚至还曾亲眼见老道人在一张纸上画出来过。只是那副画像方才成形,就立刻被一阵没有由来的野火从中烧穿,再之后,老道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口中喃喃诵念经法,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如今再回想起来,罗元明才终于知道,那副画像之所以会被野火烧穿烧净,实则是天道所为。
为何如此,罗元明就全然不知,只是从那之后,就对风响谷的最深处,以及所有与风响谷深处那座石雕有关系的一切,都敬而远之。
而除却罗元明之外,真正能够猜出老道人此间盘算的,就只有姜夔。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对赵飞璇说出,姜家愿意独自吃下先前那个暗亏的一番话。
知人知面不知心,与风平浪静下的暗流涌动,从来都是如此。
而那瑶光赵飞璇闻言之后,就只是轻哼一声。
“多谢徐道长提醒,奴家定会转告圣主,不会辜负了徐道长的一番好心。”
言罢,赵飞璇扭头便走。
老道人咧嘴一笑,将双手插入袖口之中,望着赵飞璇莲步款款,消失在卷云台下的阶梯上,随后便一步迈出,来到场中,目光扫过此间众人。
顾绯衣,青雨棠,景博文,姜夔,罗元明,除却方才赶来,前不久刚与离开的赵飞璇擦肩而过,此间正气喘吁吁的怀有俊之外,都能算得上是自家人,只是有远有近,亲疏有别罢了,无论此间几人各自心思如何,也终归都是站在了云泽这边。
老道人收敛笑意,交叉在袖口中的双手缓缓抽出,旋即双掌一合,拍出一片灵纹勾勒格外复杂的阵法,强行将这一小片天地拘禁起来,以免隔墙有耳。
察觉到这些,原本还在冷眼相向的顾绯衣与青雨棠,也都侧目望来。
“接下来老道说的这些,你们听过之后,就得烂在肚子里,无论何时何地,哪怕周遭无人,也千万不能多说,以免被人听去,坏了老道我的计划。”
老道人面露严肃之色,目光扫过众人。
尽管有些疑惑,但无论顾绯衣还是青雨棠,亦或景博文,都在略作迟疑之后轻轻点头。
最没胆气,忽然见了老道人这一手拘禁天地的本事之后,就被吓得哆哆嗦嗦,两股战战的怀有俊,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口,只得连连点头。
也就只有云泽与罗元明、姜夔三人,才没有任何表示。
老道人也并不在意,继续开口道:
“老道我先前与那美人骨说的,也正是要与你们说的。而有关南边那座大墓的事,想来你们最近也已经有所耳闻,听说过不少,基本上都是真的,确实是与老姜王有关系,那土夫子,也确实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老道人轻声一叹,皱起眉关。
“虽然老道我还不曾亲自去过,也说不出那座古墓究竟有着什么来历,又有什么凶险,但唯独有一件事可以十分肯定,就是那座古墓的主人,或许是身份来历,或许是生前所为,就导致了其死后所葬之处,牵扯极大。而其中到底有没有机缘,老道我是不敢断言的,但有一点,老道我却可以非常肯定,就是那座古墓,必然无比凶险,甚至要比一些险地恶土、莽荒古界,还要更为凶险。”
闻言之后,在场众人,除却早已知晓的姜夔,与早已有所预料的罗元明,都是面色微变。
秦川淮水以南的那座古墓,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可谓风头正盛,消息不断,已经有无数人寻到了位置,进入其中,也在墓穴大门处见过了那对十分古怪镇墓兽。而要说起镇墓兽的古怪之处,就目前而言,只有两点,其一便是所有见过那对镇墓兽的人,无论修士也或土夫子,亦或诸如圣地世家长 老那般的强者,从来没有谁能够描述出它们的模样。而另一点,便是曾经有人尝试将那对镇墓兽的模样描摹出来,却无论采用何种纸张,何种墨水,乃甚于其中一位土夫子已经动用了格外珍稀的灵纹符箓,也会在那画像成型的一瞬间,就被不知何处而来的野火彻底烧穿烧净,分毫不留。
乃甚于已经有人看穿,明言说,这是大道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