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了香灰来,自然也就能够知道到底是不是在李太后那儿着了道。
但是杨云溪心里却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才非要弄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而是她心头有着另外一个猜测。
这个猜测,需要弄清楚到底是不是熏香出了问题才好。
因一时半会也睡不着,杨云溪便是有些烦躁,翻来覆去的。
最后染心看不下去,轻声道:“要不喝一杯安神茶?”
杨云溪点点头,看了染心一眼:“去泡一杯茶罢。”
染心出去泡茶,杨云溪则是半靠在床头盯着帐子上的芙蓉花枝纹样出神:她今日去试探李太后是临时起意,要说提前算计应该是不可能。所以怎么看都是李太后的可能性最大。
只是有一点却是叫人觉得奇怪:李太后既是在意朱启,又怎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事儿?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朱启难道又能活命不成?
虽说李太后最后表现得过于愤怒以至于有些假了,可是她心头其实比谁都清楚,那几句话,也不全是假的。
李太后既是要这般给她一颗定心丸,表示一定会查出结果,那么自然也就不至于还要来算计她。
还有熏香的事儿——虽说如今还没确定到底是不是熏香的问题,可是他心里头确实有七八成的把握,认定了的确是熏香出的问题。
而若是熏香出的问题,那么就带出了另一个问题:那熏香,是针对她的,还是针对李太后的?李太后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想着如今李太后越发掩盖不住的脾气,以及每每都冷静不了的样子,杨云溪觉得答案分明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又或许,她这一次倒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不等杨云溪将这些丝丝缕缕的事情整理出个明显的脉络来,染心便是捧着茶进来了。
一盏热茶下了肚,杨云溪倒是真觉得有些舒服平和了下来:或许是安神茶起了效果,又或者是心里觉得应该有效果,反正合眼躺着,倒是没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染心也不敢走开了,就在窗边的椅子上做女红,守着杨云溪,就怕杨云溪醒来有话要吩咐。
杨云溪这一觉,倒是整整的睡了一下午。所以她倒是不知道,李太后宫里出了一件大事儿。
李太后宫里有两个宫女死了。一个是被谋害了,另一个则是自尽身亡。被谋害的那个是被人用东西刺破了脖子,死状颇为凄惨,听说那血几乎是溅满了整个屋子,当时开门进去一看,几乎触目都是腥红的颜色。
而自尽那个,就吊死在屋里的房梁上,浅青色的宫女裙上,也全是血迹,地上更是用血写了一行字:人乃吾杀之。
这般惨案,如同旋风一般传遍了整个宫闱,一时之间宫中全都在谈论此事,任凭管事们如何呵斥也是压制不住。
人心惶惶。这四个字十分形象的形容了如今宫中的情况。
要知道,宫中虽说残酷,可是却也不怎么经常出人命——犯错了打死或是生病了病死那些自然是不算的。无缘无故死人的情况,几乎是没有,被人杀害更是不大可能了。
毕竟,那可是一条人命啊!而且还是死得如此惨烈。
怎么能不怕?
更叫人猜测是为何凶手杀人之后又吊死在屋里,还要留下那样一句话。难道是畏罪自杀?可是那既是怕成这般,那一开始为何却是又要杀人呢?是误杀还是蓄意谋杀?
这个问题,大概除了凶手和死者,也没人知道了。
这样的事情引起了轩然大波,比起杨云溪险些被害,更是让李太后惊怒不已:刚出了那样的事儿证明了她连自己的地盘都是管不住,一转头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叫旁人怎么看?
李太后惊怒交加,自然是命令人往死里查,务必还原真相。
入云作为李太后如今信任的心腹,又担当着太后宫中大宫女一职,自然是义不容辞的担起了这个责任来。
入云一时之间几乎将李太后的宫中掀了个遍。自然更是闹得满城风雨。
杨云溪醒来后便是听了这么一出大戏,倒是惊得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最后她轻抿了一口茶压了压惊,又在心头仔细的梳理了一番这件事儿,才出声问岁梅:“那如今入云查出结果没有?”
岁梅有心卖关子,便是抿唇挑眉故意道:“主子不妨猜一猜。”
杨云溪哭笑不得,白了岁梅一眼:“你也跟着王顺学坏了,倒是学会卖关子了。”
岁梅“嘿嘿”一笑,随后才摇头道:“可惜的是,如今还没消息。想来入云虽是有本事,倒是没查出这件事的原委来。”
杨云溪摇摇头:“若是入云有本事,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儿了。只从这一点看,入云倒是比不上你和兰笙的。至少有你们在,我却是可以安枕无忧。”
杨云溪鲜少夸人,而现在这么一夸赞,倒是将岁梅夸了个大红脸,以至于她连说话都有些不自在了:“主子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这些都是我和兰笙该做的。”
杨云溪抿唇一笑:“可不是应该夸你们?若不是太后那儿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倒是都不觉得咱们这边你们费了这么多心思,也是这样的能干。”
顿了顿,杨云溪笑道:“只是再多的赏赐也没了,我也不知你们还缺什么。这样罢,便是许你们一人一个要求,想要什么,便是可以趁机来跟我提。我自是尽力满足你们。”
这倒不是杨云溪一时兴起,而是这段时间她冷眼看着岁梅和兰笙两个,是真心明白她们的忠心和劳累。这段时间,这两个丫头眼睛底下的淤青便是一直不曾消退过。
兰笙也就罢了,毕竟是打小的情分,是旁人无法比的。
可是岁梅不一样。岁梅在她身边服侍还不到三年。可倒是不必兰笙差多少——有错要罚,有功就该赏。如此才不会寒了人心,又能让人明白什么叫规矩。
对于岁梅这样忠心耿耿的,她是不介意狠狠奖赏一回的,既是给岁梅脸面,也是叫别人看看,好心头羡慕,从而更加努力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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