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溪说得笃定,昭平公主倒是怔神了一下。好半晌,才听得昭平公主垂眸言道:“罢了,这个事情大郎心里有分寸就好。我管那么多又是何必?”
听着这话,杨云溪心头便是笃定,昭平公主定然还是十分介怀此事的。
她也理解昭平公主的心思,所以最后便是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昭平公主的肩膀:“这件事情其实也不必多想什么,过去的事情,更是不必再多提起什么,咱们只需要知道,这件事情再也不可能有什么变故就可。”
昭平公主神色淡淡:“但愿如此罢。”
接下来杨云溪和昭平公主也没再多说什么。昭平公主专心跪灵,杨云溪则是专心接待那些命妇们——至于李皇后,之前说得好听,如今倒只是看着朱启,别的一概是不管的。
让杨云溪有些惊讶的是,汝宁郡主和徐氏是一起进宫来的。看着那架势,两人倒是还十分交好的。
杨云溪不由得微微挑眉。随后迎上去:“舅母。”叫完了徐氏微微又看了汝宁郡主一眼,这才又略有些不自然的道:“义母。”
徐氏先是对着杨云溪行了礼,这才拿出舅母的架子来:“你这孩子,怎么的倒是没个长幼尊卑起来?”这意思是杨云溪应该先叫汝宁郡主才是。
不等杨云溪说什么,汝宁郡主便是笑道:“先叫谁都是一样的。自家人,这般见外做什么?”
汝宁郡主其实还沉浸在古青羽刚走的悲痛之中,这笑容多少也是有点儿不大开怀的。不过却也算是给予了杨云溪最大的尊重了。
杨云溪抿唇浅浅一笑,因了现在还是涂太后的灵堂,所以笑容稍纵即逝:“义母这话说得极是。一家人又何必这样见外?”
这般寒暄了几句,杨云溪便是道:“今日人多,我怕也是抽不出手来照顾舅母和义母。便是请义母多带着舅母她一些,她不怎么进宫,也不知宫中的规矩如何。”
汝宁郡主也不推辞,微微一颔首:”这是理所应当的。都是自家亲戚。“
汝宁郡主说出这话的意思倒是再明显不过。杨云溪点点头,心知肚明自家和古家算是真正的绑到了一条船上了。当下杨云溪也没瞒着汝宁郡主,凑近耳语几句:”此番太后驾鹤,皇后她趁机提出了让朱启进宫祭拜。我担心朱启狼子野心,让义父多多留心那头动静。防患于未然。“
汝宁郡主一惊,随后又忙维持住镇定,点了点头:”那你也要多多小心才是。“
”宫里倒是不必担心。“杨云溪忙安抚汝宁郡主一句:”尤其是阿石那儿,更是铁桶一般的。双鸾能力不错,我打算留着她照看阿石几年再说。倒是双燕——“
”双燕长生她之前也说过,要让双燕出去嫁人的。“汝宁郡主点了点头,”双燕不大会说话,留着也不妥。“
又说了几句,杨云溪便是给汝宁郡主和徐氏指了位置,而后便是又忙去了。
汝宁郡主跪的地方离昭平公主倒是不远,两人自然又少不得说了一两句话。不过提起了朱启之后,却都是有点儿阴翳之色了。
快要到用膳的时辰,徐熏便是过来了:”都是准备妥当了。我看过了,不寒酸也不铺张。”
杨云溪微微一颔首,便是亲自进去请诸位命妇一同去用膳了。等到走到朱启的旁边时,杨云溪下意识的便是要避开。不过却不曾想朱启一直盯着她看,目光倒是有些古怪。
杨云溪被看得有些不痛快,便是干脆也不躲避了,挺直了背脊上前去,“王爷不知看什么?可是我有什么不妥之处?”
“你倒是比你姐姐够味。”朱启的笑容有些邪气,目光粘腻的滑过了杨云溪的脸:“都生过孩子了,还如此美艳——大哥真是艳福不浅。若是当年是我先一步开了口,也不知……”
杨云溪被朱启这种语气简直是恶心到了。
她几乎是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朱启:“王爷自重些好。”
朱启一声轻笑,倒是也没再过,径直起身走了。
杨云溪气得心都是狠狠的颤了几颤,好半晌才算是缓过劲儿来。强忍着心里的恶心将命妇们安顿好,杨云溪也顾不上用膳,找了个角落先狠狠的灌下去两口茶,这才将心情平和了一些。
“真想将他那双招子抠出来。”杨云溪抿了抿唇,想到朱启那粘腻的目光,便是又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语气便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倒是兰笙蹙眉道:”主子想想方才他说的那话,会不会——“
杨云溪想着,便是心头更恶心了。若是朱启当年真先开口将她要去了,她只怕现在想死的心都是有的。朱启这样的人……
不过杨云溪更担心的一点却是:“兰笙,你绝不觉得,朱启的态度有些问题。”朱启说那些话的时候,实在是太过肆无忌惮了,肆无忌惮得甚至让人觉得朱启什么都不在意了。
至少朱启是绝不在意这事儿万一被朱礼知道了该怎么办。
而朱启这般肆无忌惮,杨云溪想来想去,无非却也是就两个结果——要么朱启破罐子破摔真不在意了。要么干脆就是朱启他有了什么依仗。
若是前者也就罢了,若是后者的话——杨云溪微微眯了眯眼睛。与此同时心头更是忍不住的犹豫起来,想着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朱礼才好。
朱礼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必然是会生气的。
可是就是不知道朱礼是只对朱启生气,还是干脆连着她一起恼了。毕竟朱启那语气,倒像是她招惹了他似的。
这事儿犹豫不定,杨云溪便是问了问兰笙的意思。
兰笙下意识的摇头:“还是别说了罢?殿下若是知道了,必定不痛快。“
杨云溪便是点点头:”那我再想想吧。“
主要本来这段时间朱礼的心情想来就好不到哪里去,若是再提起这个事情……朱礼只怕就更糟心了。而且眼下涂太后都还没办完丧事,闹将出来也是多少有些不妥当。
可是就这么忍气吞声,杨云溪却也觉得不是自己的该做的。
想了好一阵子,她到底咽不下这口气,当即便是冷哼一声:“不行,还得寻个法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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