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明白吗?”唐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是情侣服,女的穿了,那另一件在哪里?为什么男的没有穿?”
路霄峥皱了一下眉,随口道,“就不能是洗了?或者就买了一件?”但停顿了一下,他又道:“算是一条线索吧!”
“绝对是一个重要线索啊!”唐早道:“两个戒指这种设计,一般没人会单独买一件的。再说情侣装么,要穿肯定一起穿的!再说这种衣服一件1999,不算贵,但也不算便宜了。”
“1999?”杨曼忍不住插话:“那个女生家里条件很一般,她妈妈那个人……啧,有点一言难尽,应该不会给她买这么贵的衣服的。”
“对,”路霄峥回头就去拿衣服,穿上要走了,忽然一顿。他今天难得在,就是因为郑眉飞临时有急事走了,队里又不能不留人值班,迟疑了一下,就道:“唐早,你跟我去。”
唐早很痛快的答应了,小跑着上去拿了背包,跟陈主任说了一声,就跟着他走了。
出来的时候没有多想,一直到路霄峥发动车子,她忽然有点儿不自在。
两人太久没有一起待在一个小空间里了,她可以清清楚楚的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量。她努力了很久才能勉强的控制表情,可是脸红她控制不住,越想平静,越觉得耳朵烫的不行,整个人热到发燥。
她忍不住把脸偏向了窗子,假装无意的拉过头发来遮住耳朵。可还是觉得不保险,鼻尖上汗都冒出来了,于是又从背包里拿出墨镜戴上。
这墨镜很大框,能遮住半张脸,藏在大镜片后头,她觉得心安了不少,于是就不动声色的瞥了路霄峥一眼。
然后她就看到,他不知什么时候也戴上了墨镜。
唐早:“……”
车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唐早再次迅速转向窗子,几乎同一时刻,他开了窗,风一下子扑进来,把她的头发直吹到后头,她赶紧用手按住,他沉默了一下,又把窗子升了上来。
再度沉默。
唐早飞快的掏出手机,随便点开了一个障碍小游戏,这游戏她平常玩的贼溜,可是现在,屏幕上的兔子尖叫着往前跑,没跑几步就掉了下去,长长的惨叫声之后,是怪腔怪调的game over。
本来这声音调的非常小,可是因为在车里,就显得格外大,唐早觉得路霄峥肯定听到了。她越是存着一雪前耻的心,兔子越是不给力,game over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响起,最后精力没了,兔子萌萌哒道:“主人,枣枣需要吃胡萝卜。”
喵喵的,攒了好几天的胡萝卜全给浪费了!最关键的是都被他给听到了!
唐早郁闷坏了,使劲戳着屏幕上的兔子,路霄峥瞥了她一眼,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唇角不易察觉的一勾。他随即淡淡的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唐早愣了愣:“啊?”
她抬头看他,他的表情非常酷帅,冷冷的重复:“衣服。”
“哦!”她这才回神,悄悄的关了游戏,很高兴他引开了话题:“我刚入职时处理过一个案子,一个十六岁的小男生,就为了两件dr情侣服,杀了一个人,所以印象特别深。这衣服最早卖两千六,后来才卖1999的。而且两件打七七折,愈意‘亲亲’,火的不得了……”
无比详细的解释完,她觉得他应该把游戏的事情忘了,于是若无其事的点开了泡泡乐,咕噜咕噜的,正玩的乐呵,就听他淡定的道:“叫什么?”
她问,“嗯?”
他目视前方:“刚才那个弱智游戏叫什么?吃胡萝卜那个?”
喂!这人还行不行了!她咬了半天唇,才道:“那是女人玩的游戏,路队有兴趣?”
他的脸往她这边偏了偏,隔着墨镜,也看不到他的眼睛。
都有墨镜谁怕谁啊,她瞪着他,他就转了回去,没再说话。
车子拐进了一个老旧的小区,路霄峥简单的给她说了说情况:“女死者叫赵余,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父母是二婚的,她是母亲带来的。家里对她的死讯非常的……”他顿了一下,才选了一个词:“漠然。当时也没有报案。分局的同事还在走访排查,暂时没查到有用的信息。”
说完了,她只嗯了一声,路霄峥侧头时,就见她整张脸几乎趴在了车窗上,头发里露出一片细白的后颈,肩膀纤瘦,胳膊细到不行,好像还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路霄峥轻咳了一声,正想说句什么,就听她道:“停车!”
路霄峥一愣,本能的踩了刹车,然后滑到路边,“怎么了?”
唐早道:“你还记不记得尸检报告,男性尸骨的后脑有损伤,推断为有棱角的方形坚硬物体击打后脑致死?”
“嗯,”案子的事,路霄峥记的很清楚:“报告上说是长宽均为15厘米左右的方形金属物,疑似中空,创口有一处不平,推断有卷刃或者花纹,目前推断不出是什么东西……”
他的话到后面就自动消音了,因为唐早正指着那边的健身区,树下头有两个铁制的方凳,已经东倒西歪,但是之前本来应该有好几个的,还残留着空空的架子。
唐早推开车门下车,从背包里翻了翻,翻出来一个小卷尺,量了量,果然是15厘米!而因为方凳跟桌子是连在一起的,拿下来的时候,肯定会有不平整的地方!
路霄峥倚着车门点了根烟,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忙活,不知怎么,想起她上回掏出小手电,心想这混蛋玩意儿带的东西还挺全!
没想到她量完了把尺子一收,双手抱住凳子就想往外拔,她那点小身板儿,那样子就跟兔子拔萝卜似的。
路霄峥猛然呛了一口烟,咳了两声,赶紧往这边走,还顺带瞅了瞅不远处的老大爷:“你干什么?唐早!”
唐早头都没回,继续使劲,一边严肃的道:“我在想,这会不会是巧合?也许是我想多了?因为你看焊接的这么牢,要拿下来,是不是很难?断口是不是不会这么平整?”
他险些没被她蠢哭:“唐早,这是手工活儿知道不?不是统一作业!有焊的紧的,有焊的松的,看桌子就知道,之前那几个就随便焊了一下。”他停了停,几乎是自言自语的道:“那个创口,其实能看清的有三个面,而这三个面中,其中一个面有茬口。这很合理。”
他沉吟着点了点桌子:“十有八九就是这个了。”
也是啊,如果是皮肤,小茬口就能看到皮瓣,可是颅骨坚硬,小茬口根本看不出来。
唐早终于放弃了,拍了拍手上的铁锈:“也就是说,这个凶手,很可能也住在这个小区,或者起码进过这个小区。”她来回看了看:“这儿离琴城高中很近啊。”
她拿出相机拍照,路霄峥来回一看,点了点柱子:“这儿,拍一下。”
她凑过去一看是个日期,某年某月某日某小区设立,算起来,这些设备布设,就在那两人死前两个月左右。她就拍了几张,收起相机,路霄峥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