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蓝太傅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云琰,拂袖转身进了蓝灵儿的寝宫。蓝灵儿一早便听到自己的父亲来了,原本满怀欢心的等待着自己的父亲,哪知道他第一个看到的便是云琰。
所有人都向着云琰。
蓝灵儿几乎要把自己的指甲掰断了,拿出自己贵人的尊严坐在了正中央。蓝太傅走了进来,按照宫中的礼数行了一个大礼。
“贵人安好。”
“父亲今日怎么有兴趣进宫来看女儿了,平日里父亲忙得脚不沾地,也没想起过女儿。”
蓝灵儿冷笑一声:“父亲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若是为了外面那个罪奴求情的话,那倒不必,皇上都把这个罪奴赏赐给我,任我处置了,父亲总不能是因为他曾经是你的学生就让女儿偏私吧。”
蓝太傅看着自己的女儿,无奈的叹息。
“灵儿,父亲知道你打小就和云琰不对付,他虽然现在身份同往日无法比了,可毕竟还是父亲的学生,留他一命,若是日后皇上问起来……”
“父亲,我才是你的女儿,你口口声声都是为了云琰。父亲自诩纯臣,自诩清高,现在反倒是袒护起一个乱臣贼子了,人我是不会放的,父亲若是生气,那现在就教训女儿吧。”
蓝灵儿铁了心不放人,别开脸,背对着蓝太傅。
蓝太傅哑然,沉声道:‘灵儿,你现在怎么这般不懂事?你难道不知道眼下璃国周围都是虎狼,这天下哪天就不太平了吗?岐山战役之后,匈奴人回了北方休养生息,眼下东西南北虽然都要将领驻守,可是中原这块肥肉他们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
“前些日子大理寺已经查出了不少细作,这北城到底平静不了多久了。我璃国自古以来重文轻武,文臣地位高,武将大多落个惨死沙场的下场。尤其是这两年武将凋零,云琰纵使万般该死,他十四岁领兵打仗,这么些年和匈奴知己知彼,如果战事再起没有人比他更加合适。’
“灵儿,为父教你读书识字,是想让你不要同那些深闺女子一般,在闺阁里,成日为了一个男人神魂颠倒。是想让你明白国家大义,你明白吗?”
蓝灵儿眼眶发红:“我不明白,璃国的存亡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让云琰死!”
她想让这个人从此消失在世界上,不想在听到关于这个人的一丁点传闻,几年前云琰打了胜仗,国师说云琰是天降紫微星,是璃国的变数,所有人都信了,他们相信云琰是战神。
这世上哪有什么神邸,不过是大家在困顿之处的一点心里安慰罢了。
这几年,她无数次的在寺庙许愿,许愿云琰死了,最好在战场上被匈奴的铁骑碾碎头颅尸骨无存!
曾经蓝灵儿尚未懂事的时候,也没有那么讨厌云琰,直到她知道了云琰逾距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该死!
不遵从世俗的人当然不会被世俗所容纳。
他最不应该的就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什么倾慕还是三皇子的燕瑾行。
“灵儿,你怎么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云琰自小照顾你,你从未感恩也就罢了,如今还这般诅咒她,为父教你读书识字,明辨是非,你便是这般吗? 父亲对你很失望。”
蓝太傅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觉得无比痛心。这些年,他一直忙于政务,忽略了这个唯一的女儿,就算是得了空,也只是教她做功课,对着她一直冷着脸,从未有过慈色。
却不曾想就是因为他的严厉,才叫自己的女儿变成了如今这般嚣张跋扈的样子。
都是他的错。
“失望?”
蓝灵儿刷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蓝太傅,仰头大笑,笑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她拿着自己的帕子小心的失去自己眼角的泪水,努力的稳了稳情绪,这才道,“父亲居然说对我很失望,女儿这些年也对你很失望。父亲总是这般,觉得自己是个悬壶济世的大人物。你想做人人歌颂的忠臣,所以这些年,哪怕母亲病重,你依然不能陪在身边。从小到大,我过了十六个生辰,父亲一次都未曾陪过我。”
“人人都说我是太傅的女儿,理应知书达理,理应是个大家闺秀,可是父亲,我厌恶极了这几个字!”
蓝灵儿一袭蓝衣,被屋外的风卷起裙摆,她盯着自己的父亲,这些年一直假装的父女和谐的画面消失的一干二净。
“那年,你收了云琰做学生,云琰病了,父亲衣不解带的守了他好几夜,云琰闯祸了,父亲帮他说情,云琰生辰,父亲精心为他准备生辰贺礼……如果不是云琰是昭和郡主的儿子,我都怀疑他才是父亲亲生的!我知道我的几位哥哥早早的死在了战场上,他们不像是云琰这般天资聪颖,这般会打仗,所以他们只能做边境的孤魂野鬼。父亲从来不去看他们,是因为父亲觉得有这样的儿子自己的脸上无光!”
“只有云琰才让你觉得骄傲极了,他还不是做了乱臣贼子!”
蓝灵儿想起这些往事,原本她可以不恨着云琰的。可是偏偏是云琰,云琰那么轻易的得到了她所有可望而不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