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当即离开,留下韩启明在竹林里休息。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时间,韩启明起身要走出树林的时候,便看到一个黑影从路上向这边跑过来,顿时警觉了起来,掏出了腰间的手枪。
直到那个黑影近了一些,他从跑步的姿势上认出了那人就是刚刚离开不久的沈俊。
沈俊的去而复返,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沈俊告诉他在前面的码头上,有个可疑的人很像是在打听人,就是不知道说的什么。
“要不要去确认一下,那人是不是跟踪你的人?”沈俊提议。
原本还有些失落的韩启明,顿时精神一振:“终于还是来了,这个家伙对我不死心啊,又开始扫听货船的事情了。你有没有让他发现?”
“哪能呢!我刚好在下风口,声音像是风吹过来似的,那人一直背对着我,肯定没有发现。再说了,听你说的那么邪乎,这个人不简单,我也不敢轻易地靠近。”
韩启明想了想,对方调查自己的时间很短,想来也查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现在机会难得,不妨反客为主。
“这样,我在他的面前露个面,你暗中观察他,最好是能找到他的落脚之地,但是不要轻举妄动。”韩启明不忘嘱咐沈俊。
沈俊微微点头说道:“明白!不过听你说,这个家伙可不好对付,是有些麻烦。”
韩启明别看平时散漫的很,但做事一向知道轻重,当即脸色严肃:“一旦发现有暴露的风险,立即撤出行动。”
码头上,横滨打扮成了一个商人的模样,来找跑船的谈运货的事情,实际上是在暗中打听关于韩启明的事情。
他很善于交际,很快就和两个船主打成了一片。
一棵靠河的大树下,三点微弱的小火星明暗交替,那是三人围坐在一起吸着烟。
“许老板,你开出的这个价格公道,我们兄弟两个都愿意接你这单生意,您看定金现在能不能付一部分,您付了定金,我们心里就更加有底了。”
“是啊,许老板,不瞒您说,码头上的货船看着挺多的,但还是很紧俏的。”
两人意思很明确,先付定金,再留船,规矩不能坏。
化名为许老板的横滨笑了笑说道:“定金嘛,今天出来的急,没有带太多的钱,身上只有三十块钱了。”
“许老板,这点钱……”
两个船老大暗暗撇嘴,三十块够干什么?
“我也没有想到这么晚了,你们还在码头上,所以事先没有准备。”横滨解释说道,“如果你们非得今晚就付定金的话,我可以回去取一下,但是这样一去一回,起码得两个钟头!”
“两个钟头我们也能等!”
只有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
横滨笑了笑说:“那行,我这就回去。”
忽然,他话锋一转:“对了,我有个同行听说也在找船,就是那个经常拎着一个公文包的,身形跟我差不多,不知道他开出了什么价格?”
两个船老大都没有立即开口,都是老江湖,有些话不能随便就说。
横滨一人递了一根烟:“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搞清楚对方的成本,做生意嘛,也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两个船老大一天到晚都在码头上,大概率是见过韩启明的,故而被横滨选中套话。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缓缓地道:“你说的那人我见过,但是生意可没跟我们兄弟谈过。”
横滨故作惊讶:“还有比你们价钱更合适的?”
那人咳嗽一声,掐灭烟头:“价钱肯定是我们兄弟更实惠,但那人为什么选中武老大的船,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武老大就是韩启明经常乘坐的那条货船。
另一人担心到手的生意谈崩了,赶紧道:“许老板,我劝你最好少打武老大那条船的主意,这个人的脾气并不好,在码头上的人缘很差。”
横滨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平时是有些畏惧那个武老大的,武老大很可能是韩启明的同伙,一副很横的模样也许正是他的自我保护。
越是恶人,越没有人敢招惹。
横滨故作感叹道:“我这个竞争对手,还是跟之前一样,总喜欢和一些看上去很不好惹的人合作,以为这样做生意就有保证了,其实还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两个船老大深以为然,许老板都这么说了,这样的态度,就不用担心生意被武老大抢走了。
一人道:“许老板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了,好像刚才那个人还去坐了武老大的船,然后拎着个公文包往西边走了。你这位对手做的不会是那种见不得光的生意吧?”
码头上这种地方鱼龙混杂,见不得光的生意大有市场,因为利润大,才会有人铤而走险。
两个船老大虽然羡慕人家,但始终不敢拿着身家性命去冒险。
横滨不动声色地道:“我今天找二位了算是找对人了。以后还请你们给我盯着点我那个对手。大家合作,我也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说着他十分大方地掏出了钞票,说这是给两个船老板买烟的钱。
推脱了一番,两个船老大还是收了钞票。
如此,三人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一层。
闲聊了一会儿,横滨见问不出更多的信息,正欲起身要走。
忽然,一个船老大一努嘴,轻轻地道:“许老板,说曹操,曹操到,你那位对手来了。”
横滨急忙扭过头看去,尽管天色很暗,但依稀还是从对方走路的姿势上辨别出那人正是韩启明。
自己跟踪了韩启明几日,对他这走路的姿势简直太熟悉了。
韩启明的出现让横滨感到诧异。
根据之前的了解,武老大已经将船停靠在码头回家了。
而韩启明去而复返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