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水的时候,可以划动这里的划桨。也可以脚踩,还可以用畜力来带动……”
杨若晴画的从容,讲的利落。
左君墨听得认真,一副恍然大悟,却又如痴如醉的样子。
随着她有条不紊的话语,他的手指也跟着轻轻比划起来。
似乎在脑海里打制着这样一架龙骨水车。
等到她话音落下好一会儿,他才从自己的世界中走了出来。
再看杨若晴时,左君墨的眼底,除了炙热,更有一丝狂热的敬佩。
“是君墨眼拙,杨姑娘原来是同行,技艺远在我之上啊!”
左君墨站起身来,双手合揖,就要以同行间拜见前辈的礼仪来拜杨若晴。
她赶紧站起身让到一旁。
“左庄主的大礼我万万受不起,不瞒左庄主,我是个外行,只是看到你今日做的那筒车,有感而发就画了个龙骨车!”
杨若晴老脸不红的道。
不撒个谎说是自己有感而发的,回头左君墨还得使劲打听她是从哪里看来的呢。
可她的这个回答,让左君墨更诧了。
筒车,是他在翻阅了祖父和父亲生平留下的手札后。
再苦苦钻研了三个月,才做出来的。
这杨姑娘小小年纪,不过是看了一眼筒车,就能联想出这样更具优势的龙骨车。
实话说,他对自己设计的筒车,有诸多不满之处。
譬如,水流弱小了,风力不足,筒车便无法转动吸水。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而此刻,看到龙骨水车,左君墨眼前一亮,之前的顾虑顿时烟消云散。
他神色复杂的打量着杨若晴。
暗叹她这方面的天赋,实在惊人!
若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子,男女授受不亲,他都想要把她留下做关门弟子了!
左君墨好久才平息下内心的震惊和激动。
这时候,酒菜上来了。
“来,我们边吃边聊。”左君墨招呼着。
老耿伯问左君墨:“庄主,咋不见老夫人?”
左君墨微笑着道:“我娘没有吃夜饭的习惯,天未黑就上床歇息了。”
“哦。”老耿伯便不再多问。
左君墨端起面前的酒盅,跟骆风棠走了一圈。
“菜也吃了,酒也喝了,杨姑娘送的大礼,君墨也收了。”
“接下来,杨姑娘你们的来意,君墨洗耳恭听!”
左君墨面色染了一丝潮红,目光炯炯的道。
杨若晴放下了筷子,微微一笑。
“左庄主,实不相瞒,我家和李家村的李文财因为田地的事,惹了纠纷……”
接下来,杨若晴把田地契约纠纷的事儿,原原本本,详详细细的告诉了左君墨。
没有添油加醋,以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这件事。
末了,她补充道:“这田地纠纷,我原本是打算走衙门来赢回公道。”
“真契约在我们手里,李财主手里的那份,是伪造得。”
“官司能赢,可是,我担心李财主会暗地里搞小动作,让我们防不胜防。”
“听人说,湖光县左家庄的左庄主,是唯一让李财主忌惮的,我们这才冒昧找上了门,希望庄主能帮我们一把!”
她言辞恳求,态度真挚。
说完该说的,她便安安静静坐在一旁,静候左君墨的回应。
左君墨一直沉默而又认真的听着。
等到她话音落,他拿起面前的酒盅,轻饮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