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荒唐了!帕特尔大人的长女可是红橡岛的伯爵夫人, 就算是莱斯特家也不能明目张胆羞辱地主的亲人!”
“克拉克家如此热诚招待我们食物和美酒、提供我们庇护所,!大人万不能纵容夫人,就算是酒醉失言也要有一个限度!”
“红发绿眸, 这两人是绿仙女,是女巫!夫人被蒙蔽了!大人请你快做决断!”
贵族们一窝蜂七嘴八舌围在莱斯特大人身侧,让人想到稻草堆上叽叽喳喳的鸟群,但他们领主的脑袋和大肚子装的可不是稻草。
酒桶大王除了堪比酒桶的好酒量外, 也有一副美酒浸润过的好肺活量, 足以响彻整座宴会厅,莱斯特大人深吸一口气,酒杯用力往桌上一槌:“住嘴!”
那模样还真有几分威严,竟浑然不输圣道师的镇场之姿,只是一个锤的是法槌,一个槌的是酒杯, 但还是成功让场面肃静下来。
莱斯特大人宽胖的脸庞看不出太明显的表情变化, 只有一双眼睛异常清醒明亮, 直直穿过涌动的人群, 落在那位帕特尔大人上。,
绿谷河的小贵族,克拉克的姻家, 现在红橡岛的伯爵夫人是他的女儿, 多亏那些人多嘴, 不然莱斯斯特大人还当真要忘记这号小人物,只是今夜他对那张脸似乎格外眼熟。
是的,因为一整晚对方都在拿着酒杯套交情,一边殷勤地朝自己敬酒,一边又指挥更多人撬开未开封的酒桶。
此时帕特尔大人被骑士们的银剑团团包围, 以一个宴会的场合,他穿着实在简陋,宽绰黑漆的风衣罩住整个身子,上面没有缝任何花纹甚至是家徽做装饰,只有在颈边镶有上好的天鹅绒,甚至连骑士银剑尖上的光辉都显得华美几分。
男人高傲地抬起头:“我宁死也不屈服!绿翡城已经被女巫玷污了……”
另一个红发女子突然发难,一把夺过骑士腰上的银匕首,没等其他人反映,就举刀往帕特尔大人袭击,惨叫声随即响起,众人惊慌失措以为要血溅当场,果然见帕特尔大人痛苦地摀住脸。
“女巫!邪魔!”
“来人啊!卫兵呢?快捉住那两个女巫!”
“快救人啊!”
被一群愤怒惊恐的贵族包围,那名红发女子把玩着银匕首,毫不在意:“银是无瑕的结晶,亦是至高神的圣器,骑士的银剑都受过圣堂的祝福,我若是邪魔,碰触银剑的那一剎那,我的手掌怕是已经烧伤溃烂。”
有些人已经发现不对,帕特尔大人虽一脸痛苦,但奇怪的是,他手上没有流出半点鲜血。
“看!他的皮肤!”
帕特尔大人的惨叫与其说是疼痛更说是慌乱,因为他的的手掌已经无法再蔓延出来的疤痕,不,那不是伤痕,是狰狞起伏的血管。
那把银匕首没有划破他的皮肤,仅仅只是接触,就在脸上灼烧出一道鲜明的烙印,底下像是有无数蛆虫在皮肤下蠕动,挣扎着要破茧而出。此时的帕特尔大人半张脸开始起皱泛红,正是强烈的灼痛感令他痛苦难耐。
本就严正以待的骑士们顿时呼吸沉重,原先义愤填膺的贵族们也吓得往后退缩、甚至开始逃窜。那些荒谬的传说正因为是老奶奶床边的故事,所以谁都耳熟能详:狼魔怕银,仅仅一点银就能令烧穿他们的皮肤,露出人皮下的獠牙。
莱斯特大人的声音再度平息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