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缘一自从当上木匠后自己也靠着这些手艺赚了一小笔属于自己的私房钱,平时也不花,就一直存着,那些糕点啊,糖果啊,他现在是真的没有什么兴趣了,不过存钱一事倒是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快乐,每天看着自己装钱的小木盒里不断增加钱,心里可比吃了糕点甜多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初被伍学年殴打时,糖果被自己捏碎了,这让他觉得自己可能配不上这种美好吧,所以内心深处一直抗拒着这些东西,害怕还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辜负了这些美好。
张缘一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件事情的不好,总会把原因归结到自己的身上,觉得是自己配不上啊,自己能力太弱了啊,自己是被上天厌弃啊。总是一有错误就把自己逼入死胡同,走向极端。
当然这些他没有说,能明白他心思的大概也只有他师傅还有能看透人心的章适吧。
这天晚上,月色如水,月明星稀,大片大片的云朵遮挡着满天的繁星,玉盘大小的月亮在云朵间窜进窜出。
张缘一走在柿子巷的街上,柿子巷和其他巷子不同,因为行政功能为主,所以一到晚上就基本不会再有人了,不仅没人连灯火都没有。
张缘一手工刀坏了,本来是出来购买一把手工刀的,但是走了很多地方要么关门了要么卖完了,最后才在一家很偏僻的地方买到了手工刀,但是等他出来后,天色已晚了。
害怕师傅担心,才选择绕一条近道从柿子巷加快回家。
柿子巷有一条小镇唯一的小河,叫烛水溪,自西向东贯穿整个小镇,白天供人取水满足日常,晚上就不许任何人取水用水了,规矩说是衙门规定的,后来也成了约定俗成的准则。小河不大几丈来宽,但是有些地方确是暗流涌动,深不见底。
张缘一踩着零碎的月光回家,四周安安静静,树影婆娑。
“噗通!”一声清脆的落水声从河边传来,张缘一转过头去看,发现一只成年小腿粗的大鲤鱼从河里腾跃而出,又落回河里。
张缘一看了看那鲤鱼的大小,心想,这种大小的鲤鱼最适合拿来红烧了,太小的鲤鱼不禁炖一下子就烂掉了,入不了味不说,而且还让人吃不过瘾。太大的鲤鱼,肉质太老,而且腥味重,吃起来就像吃内脏一样,要放很多很多的重料才能勉强去得了味。而这个大小的鲤鱼就不一样了,肉质细腻,只要一点点简单的料,既能保留最原始的鱼的鲜味,又恰到好处的把佐料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一口下去整个人都升华了。
想着想着,张缘一心里遗憾道:“有本事跳到岸上来,我保证把你做成美味犒劳师傅。”
这鱼儿兴许是听到了张缘一的心声,嘲讽似得跳上了岸来,在岸上摆尾拍打着地面,泥水飞溅。
“好家伙完全不把小爷放在眼里啊!”张缘一嘴上骂道,撸起袖子就过去抓那条鱼,没想到这鱼儿又一个翻身,差点就又溜进河里了。
张缘一慢慢地靠过去,因为靠近河流,岸边湿漉漉的,地面有些湿滑,张缘一又放慢了步子。等到靠近鲤鱼时,人也离河流只有一步之遥了。
张缘一小心翼翼地弯下腰,一把将鲤鱼抓在手里,嘴上高兴的叫道:“还不是被我抓到了,这次到小爷的肚子里去蹦哒吧。”
正当张缘一得意时,河流之下有一双手猛然抓住他的双脚往水下拖。这手力气极大,再加上地面泥滑,张缘一一个没站稳人一后仰就失去了平衡,鲤鱼也被他甩飞了出去。
张缘一闭上眼睛,心想:“完蛋了,遇到水鬼了。”
正当他要被拖到水下时,一只手揪住他的肩膀,一把把他拉了上来,张缘一定眼一看居然是章适。
章适随手把张缘一扔到一边,左脚一跺,口中怒吼道:“孽障!”
顿时河水激荡,汹涌而起,从水中窜出一道紫色的身影,跌落到了岸边。
确实如张缘一所猜测的那般,是个女鬼。
那女鬼身着一身紫色薄纱长裙,身形纤细羸弱,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柔情媚于语言,美艳不可方物。加之此时披头散发,露水滴华,更加显得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那女鬼单手掩面,皓齿轻启,语气低婉求饶道,“先生饶命!小妖再也不敢了。”
“屁话!”章适怒目圆睁道,“你我之间早有约定,白天任由百姓取水,晚上我任由你游曳江河,自然会记你一笔功劳,等到时机成熟我也会给你自由,脱离这水狱之苦。今日你居然心生歹念,我必要将你打回水中,永世不得逃脱。”
说罢章适右手抬起,手掌上金色光芒照耀,就要向那水鬼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