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忽然陷入了一片寂静氛围中,容湛冷冰冰的视线如同飞刀般从他身上刮过。
席侑临咧嘴笑了起来,痞痞的摊了摊手:“要不……我祝你和嫂子晚婚,早育?你这二十八了,你实在算不上是早婚了。”
这时,正好服务员端着菜上来了,容湛拿起筷子随手夹了个盐焗龙虾到他碟子里。
“吃你的菜,堵上你的嘴,少说点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还别说,这盐焗龙虾可是他们这家餐厅的招牌之一,味道相当不错的,桑晚,你也尝尝,就两个,别给湛哥留。”席侑临心情愉悦的扬了扬眉,朝对面的倪桑晚眨眼笑道。
倪桑晚掩唇失笑,也将剩下那个龙虾夹了过来:“好,没问题。”
“坏消息呢?”容湛没理会他的幼稚行为,吃了口意面,继而问。
“坏消息就是……”席侑临重重的叹了口气,吃着碟子里的龙虾也索觉得索然无味了,撇了撇嘴:“我这剩下的好日子也不多了,以后,就是个有家之人了,不能像之前那么么潇洒了,可能以后还会需要你们接济我的地方,希望你们到时候一定要倾囊相助啊!”
“你这样的想法,陶小姐知道吗?她不会揍你吗?”倪桑晚轻笑了声,揶揄的嗔了她一眼:“你现在有个人能收住你的心,也是不错的,不然,我还怕你到时候在花海里游久了,都忘记该怎么上岸了。”
“这个可不兴和她说,以她那个暴脾气,不揍才怪呢!”席侑临摊手耸了耸肩,顿了会,笑问:“对了,桑晚,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我?”
倪桑晚显然是被他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看了眼容湛,在看到容湛眼神递过来时,她眼底不自觉晕染开抹淡淡的笑意。
“我现在不着急,现在事业也值巅峰期,不想那么快被婚姻局限住,而且……现在要想找一个对的人,也蛮不容易的,怎么说,那人也不能比你们差才行。”
“那你要是按照这个标准找,那可就难了,毕竟这世上像我和湛哥那么优秀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啊!桑晚,你这可不行,换个标准。”
倪桑晚憋笑的翻了个白眼:“你少来了,麻烦要点脸行不行?标准是把不可能换的了,我也不着急,慢慢等,总会等到对的人。”
落音间,余光再次忍不住瞥向了容湛:“再说,卿荀还比我大两岁了呢,他都还没结婚,我反正不着急。”
“你等他?那你可有的等了。”席侑临瞥了下嘴,撞了下身旁容湛的手臂:“羲羲喝卿荀的事,你知道不?”
容湛侧眸睨着他,云淡风轻的从凉唇里吐露出两个不温不火的音阶:“知道。”
“知道你怎么还那么淡定,你这个当哥的,不合格啊!”席侑临没好气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不满吐槽。
“这小丫头的心思起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参与,是因为卿荀有分寸,感情的事情,劝是不管用的,得让那丫头自己想开,看开。”
容湛声线淡淡,神情冷漠,仿若在说一件洗漱平常的事情一般。
至于他什么时候发现容羲那小丫头心思的,他也不太记得了,反正就记得在大学快毕业的那会,他和席侑临还有时卿荀三个人一起吃饭,就把她带上了。
他就发现容羲在对时卿荀时,和对他以及席侑临都不一样。
但他后面也试探过时卿荀,才发现这小丫头一直在单恋。
站在哥哥的角度上,他当然也心疼自己的妹妹,有时候恨不得把时卿荀这块木头抓起来打一顿才好,但后面想想,这种事情,他算一个旁观者,算是一个外人。
不好去参与,更何况,这丫头是暗恋,他去拆穿,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至于前段时间,容羲因为喝了点酒,上了头,突然和时卿荀表白了的事情,事后时卿荀也和他坦白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只对时卿荀说了句:“羲羲是我妹妹,是我们一起看着长大的,不论如何,别伤害她,也别让她难过,作为兄弟,我也只能说,你自己想清楚。”
后面时卿荀也默了很久,说了句‘我知道,我也一直把羲羲当做妹妹’后就挂了电话。
再后来,从容羲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才知道,时卿荀拒绝了那个小丫头,以七岁的年龄差为由拒绝了她。
一定层面上依旧会伤及小姑娘的心,但时卿荀想不到一个更好拒绝她又不伤她的办法,思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
容湛当时也就摸了摸容羲的头,低低了说了句:“没事,有哥在呢,他时卿荀看不到我家羲羲的好,总有个人会看见的。”
容羲憋了好几天的眼泪,在听到容湛这番话时,终于是忍不住在他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没几分钟,他的蓝色衬衫就已经湿了一大片。
“羲羲……喜欢卿荀呀?”倪桑晚再次吃了一惊,她和他们是一块长大的,确实最后一个知道这事的人。
席侑临摇了摇头:“我也是前段时间,卿荀突然找我喝酒才知道的,我本来还寻思,卿荀一个滴酒不沾的人,怎么会突然要找我喝酒,结果……哎,羲羲这小丫头,藏得也够深的,七年啊,可不短啊!”
倪桑晚之前只觉得容羲对时卿荀比较有依赖性,可能是卿荀是他们三个哥哥中最温柔,也最会照顾人的那个,万万没想到是因为少女情怀里藏了心思的。
她自认为和容羲的关系还不错,但容羲从未和她说起过这件事情。
确实是藏得蛮深的。
“对了,卿荀过两天要去德国深造个把月,医院那边帮他报名的。”
“听着倒是像是个逃兵。”容湛冷哼了声,若无其事的吃着菜:“你告诉他,以后总归是要见面的,他还能逃一辈子不成?”
“你怎么不直接告诉他?”席侑临反问。
“告诉不了。”容湛敛了敛心神,语气颇为闲散:“前几天把他暂时拉黑了,等我气什么时候顺了,再拉回来。”
尤其是看到容羲哭得那么伤心的时候,他很难不忍住。
拉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席侑临听言,没忍住笑出了声,直接朝他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