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李长安坐过的那块石头上还留着点余温,两个男人对练结束,身上冒着白气躺在雪地中。
马镇世在远处堆着雪人,没有去打扰哥哥和万太平的对练。
塞北的雪会下就很久,小时候每到下雪的时候,哥哥就会堆一个很大的雪人,跟着天上的落雪而来,又随着雪化的时候消失。
冬天是穷苦人家最难过的日子,在那种日子里看到窗外的雪人能苦中作乐吗?不能,只是在等待雪人化去。
每天都在期待雪人化成水,就可以迎来稍好点的日子。
马浩率先坐了起来,抓了把雪塞进嘴里解渴。
万太平也学着往嘴里塞了口雪,很快就觉得冻得慌,赶忙吐了出来,勉强有了力气直起身子。
“你咋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打了几场,马浩也已经熟络到会和万太平开玩笑的程度。
万太平翻着白眼:“好家伙,这些话你有种当你妹面前说,来说说谁是娘们!”
马浩语塞。
“话说有点冷,我们要不回去吧,反正都不动用异能,找个有暖气的地方对练呗。”万太平实在撑不住了。
早上开始热身,绕着法城的城墙跑了两圈,接着就开始对练,中间除了吃饭上厕所就基本没怎么停过。
体力消耗大,风雪又大,简直是折磨。
马浩咧嘴一笑:“不行!你现在的训练量可是长安订下的,他觉得你可以就一定可以。”
“他说了你就信?其实我已经到极限了,不信你仔细看看我现在可怜的样子!”万太平还没放弃。
马浩重重一点头:“我当然信!你是没见过他以前的样子,他以前和现在不太一样。”
说这话时,马浩的脸色有了些变化。
万太平多会做人,一看马浩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有了偷懒的机会,连忙追问:“怎么了?说来我听听吧,其实我一直都不了解他。”
“别说你了,我也一样。”马浩干笑几声,打开了话匣子。
既然长安把万太平交给他训练,说明万太平是一个信得过的人,马浩也就没有隐瞒,将与李长安相识到最后分开都说了一遍。
大雪天里两个男人抽着烟,絮絮叨叨说了好久。
最后马浩说完,万太平深吸了口气。
“原来他以前是这样的确实和现在不同,一个从不知道负责人的人一下子扛起了那么多,当然会变得不同。”
马浩的笑容有些苦涩:“当时队长就很希望他能学会去做一个有担当的人,他时不时的就会叮嘱几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可就算队长现在活过来也只会后悔吧,他的死逼迫着长安快速长大,这不是什么好事,他还有很多没有学会。”
万太平叹了口气,他接触李长安是这半年,当时的李长安还只是一个早点铺的老板。
从手忙脚乱开始,到后来的熟门熟路,老顾客刚说完话,要的早点就已经递了过去。
最开的‘木子长’面无表情,加上那张毁容的脸,令人望而生畏,好一段日子都没什么生意。
可慢慢熟悉之后就会知道这个老板不过是沉默寡言,就算有客人和他搭话,也只会点头摇头。
到后来,他才慢慢有了笑容,知道该如何和别人回话,偶尔还会自己试着先开口问候。
也许那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好的日子。
但现在他是新世教的裁决,披着新世教为他准备的‘皮’,人前人后他总是少了几分洒脱。
是那份光脚不怕穿鞋的狠劲,是曾经孑然一身时对孤独的无畏。
现在的他有了需要保护和承诺的重要朋友,过去的李长安已经不见,这是他自己选择的画地为牢。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马浩忽然开口,目光缅怀:“当年他去杀周木的时候和队长说了句‘我去杀了他就回来’,以后恐怕听不到了。”
李长安待在屋里,暂时没人打扰他,他发现了自身力量独特的运用方式,正在一点点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