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自己十几年寒窗,名师指点,拼尽全力才考得进士。
而沈大郎呢,只是在陈家湾的村学,由一名普通的秀才指点。
琴棋书画,竟然都只靠看书自学。
越想,陈子都越睡不着,睁着眼天亮了。
陈小桑睡足了,穿好衣服,梳洗好出门,沈大郎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两人下楼,看见陈子都的背影后,便走过去坐下。
才要打招呼,陈子都惨白着脸,挤出一个阴测测的笑:“你们起床了?”
陈小桑被吓了一跳。
再一看,陈子都眼底两团黑黑的,脸上的法令纹深得好像脸要掉下来了。
“你昨晚做贼去了?”
陈子都梗了下,瞪陈小桑:“别胡说!”
“那你是生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陈小桑转而关心问他。
陈子都有气无力道:“昨晚失眠了,头痛。”
他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沈大郎自觉被陈子都教导了两日,当他是半个先生,便关切问他:“县老爷忧心什么事?”
忧心你啊!
陈子都心里咆哮,又不能说出来。
他一个大老爷们,大晚上想另外一个大老爷们,还想得睡不着,传出去不得让人想入非非?
娘里娘气!
陈子都抓了包子,泄恨一般大咬一口,才含糊道:“没事。”
陈小桑便道:“放心吧子都哥,我很厉害的,等吃完早饭帮你治治,很快你的头便不会痛了,你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陈子都嚼巴几下将包子咽下去,坐直了身子问:“我去睡觉了,谁陪大郎下棋”
“今日不下棋了,我自己还有不少书没领悟透。”沈大郎解释。
陈子都双眼发亮:“不下棋啊?也是,都下了两个整天棋了,该看看书了好好看书总归是好的,啊哈哈”
陈小桑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感觉没发烧后又默默收回手。
完了,这位县老爷好像有点傻了。
自从知道今儿不用下棋,陈子都精神恢复了不少,连嘴里的包子都变香了。
他一连吃了六个大包子,喝了一大碗白粥,才满足地跟着陈小桑回了他房间。
陈子都以为陈小桑是要帮他按按头,谁知她再回来时,手头抓着一个厚厚的布包。
瞅见那布包,陈子都迷了眼。
这不是大夫们常用来针灸的针包么。
正想着,陈小桑把布包打开,针反的光差点晃瞎他的眼。
陈子都忍不住往床里头缩了点,强忍着语气里的颤抖问她:“你想做什么?”
“你头痛,我给你扎针呀。”陈小桑理所当然道。
陈子都抓紧了被子,抱有一丝侥幸问她:“你要扎我的头”
“是呀,头痛失眠嘛。”
“你以前扎过别人吗?”
“扎过草人。”陈小桑点了油灯,将针往上头烧,边烧边安慰陈子都:“我已经练过好多次了,已经很熟练了,大郎哥不用担心。”
不担心才怪!
草人和人能一样吗?
不一样啊!
这丫头万一扎错了,他一不留神就变成一个傻子了。
万一再倒霉点,一命呜呼了可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