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丫头你还小,可是不知道哟,读书费老鼻子钱了!就他手里这本叫论语还是什么的书,花了我二两银子。”
“二两啊!够我喝一年的酒了!”
说起这事儿,沈兴义就是满肚子委屈。
他一个嗜酒如命的人,为了让他儿子读书,愣是忍着滴酒不沾。
哎哟,可苦了他了!
陈老汉听得倒抽一口凉气,扭头就看那本蓝色封皮的书。
二两银子,他家得攒半年。
他不禁感叹:“还是兴义你能耐,靠着卖肉还能供大郎读个书,我们地里刨食的可是想都不敢想。”
沈兴义可算找到倒苦水的人了,“哎”一声,撇开头,就道:“我卖肉也挣不了这多钱,我是把老家的田地房屋都卖了,身上才有点钱。”
“要是他不打猎贴补,就光靠我,我们两个得饿死。老哥哟,但凡我有钱,还不修个好屋子哟!”
说着,无奈地扫过他这个自己用木头搭起来的简陋的茅草屋。
见他爹当着外人的面一顿诉苦,沈大郎心里不舒坦,只得道:“咱家还没到饿死的程度。”
陈小桑连连点头:“你家还能吃白米饭,还有好多肉吃呢。”
她家都是吃红薯,还得拌着糠吃呢。
沈兴义连连摇头:“他要是不读书,我敢说,我们家过的就是村里头一份的好日子!”
陈老汉点点头,“那是,咱们一个村也没谁家给孩子读书的。”
陈小桑瞅瞅沈大郎,又瞅瞅她爹,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她冲进陈老汉的怀里,在她爹耳边嘀嘀咕咕着,陈老汉听得眼睛瞪成了铜铃,连连摇头:“把你爹我剐喽也供不起你们读书哟!”
人沈兴义一个卖肉的都供不起沈大郎,这丫头竟然要他供三个柱子和她读书?
拿什么读哟。
陈小桑扯了她爹的胳膊:“不考科举,就让我们识字嘛。”
陈老汉眼皮直跳,当着沈兴义父子的面又不好多说,只得应付闺女:“这事儿得回去跟家里商量商量。”
回去商量就回去商量,她提一次不行就提两次,两次不行就一直提,就要让大家都识字会算数。
沈兴义可算听出来了,连连给沈大郎使颜色。
沈大郎才不会给自己惹这么大的麻烦,直接当没看见。
沈兴义急了,这个儿子哟,一点都不像他!
大好的机会啊,不就教几个字嘛,一来一往的跟陈家搞好关系,媳妇就跑不了了。
陈老汉可不敢再待着了,赶忙把钱拿出来给了沈兴义,把钱怎么来的说了。
等沈兴义收了钱,他就又把自家去县里做生意的事儿说了,跟沈兴义商量买剩肉的事。
沈兴义自是欢喜的,把自己胸脯拍得“啪啪”作响,“往后不用老哥跑这一趟,我从镇上回来就直接去你家,肉都给你送去,钱不钱的好说。”
陈老汉安心了,“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咱这也不是一回两回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沈兴义也不推辞。
把今儿剩下的猪首猪尾,和没卖完的肉、排骨、骨头和猪下水一股脑都装给了陈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