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必须赢!
到底藏在在哪里?元幼杉死死咬着牙关,因疲惫和紧绷眼底发红。
跟在那个守护‘深渊’之门的使者身边两天,她想出了一个装神弄鬼的办法,不断地外泄一丝丝污染力量,去激起神宫之人的紧张。
她寄希望于这些人在紧绷的过程中,主动暴露马脚,让她查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但元幼杉怎么也没想到,会从这些使者的口中得到如此惊人的消息:
"污染源’的力量,其实就是‘深渊’的本源力量!
如果是这样,她接近神宫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似乎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因为构成神宫、甚至是空中之城的力量,同那些小世界中的非自然力量,是同体同源的。
它们水乳交融,毫无排斥。
种种细枝末节的线索串联起来,逐渐变得清晰。
还差最后一环,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说实话,元幼杉这个计划很莽,并不是最优解,也没有后退的余地,却是她目前最合适、也是唯一有可能成功的。
似乎连老天爷都在帮她,她花费最少的时间布下的局,都互相拉动起来,没有一环出问题。
神宫被政府牵制,维尔被她放出的污染力量搅乱了心神。
元幼杉一步步跟着愤怒的使者,深入了从无外人探访的秘密之地。
昏暗而冰冷的偌大‘深渊’中
靠近岸边的湖面,因被重重甩在地上的昏厥的神使,扬起了淡淡波澜,很快又归于平静。
散去了‘领域’力量,元幼杉的身形彻底出现在‘深渊’的岸边。
神秘的穴窟中,泛滥着无形的波澜,像某种她所熟悉的力量和气息,在交织扩散,最终又被打散在空气中。
她抬起了脚步,朝前走。
"砰砰’的心跳声,在无人之境格外明显,像擂鼓似得几乎要搏出元幼杉的胸腔,从她的呼吸中蹦出来。
她在昏暗中仍闪烁着微光的瞳孔,此时一瞬不瞬地盯着‘深渊’的中心。
那具长而沉的、黑玄色的四角棺椁。
从透明的水底伸出手臂粗细的锁链,凌乱缠住棺木,像是在束缚某种沉睡的、可怖的怪物。
棺椁没有封顶,依稀能看到里面静静躺着的一个身影。
"哗啦——’
入水声在寂静的坑穴中格外响。
元幼杉的脚踝没入水面,只觉得自己一脚踩进了冰川,冷意透过薄薄的皮肤刺入骨髓。
她抿着唇,微红的眼底是倔强和狂热,在水中向前踱步。
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交织,让她脊背和额头沁出一层细密汗珠,冷与躁的冲突让她整个人被大力撕扯。
元幼杉想看清,看清黑棺内沉睡的人。
可她的心底却陡然生出巨大的恐惧来,让她每一步双腿都打着哆嗦,像灌了铁铅。
她害怕。
怕最后看见的不是她想要的结局,怕她一路走来的坚持是个笑话。
透明的水漫过她的小腿、膝盖和大腿,便不再加深了,仿佛这片‘深渊’之湖只有浅浅一层。
但元幼杉低头时,分明看不到底,像悬在高空。
这个时候,她已经走到了那层薄薄地台的边缘,黑沉的棺椁近在咫尺。
高度正正好好快到她胸口。
只要再向前一步,甚至不需踮起脚尖,她就能扶着黑木的边缘看到里面。
她没有仔细去瞧那些外壁上的纹路,也没去看锁链上的金线。
堪堪没入水面的指尖抬起,撩起一层波纹。
元幼杉喉头吞咽,泛白的指尖死死扣住边缘,抬起颤抖的眼皮往里看去。
所有的感官在一瞬间褪去,她像被投入了深深的海底,浮沉之后,唯有双眼间看到的画面最为清晰。
"深渊’之中没有怪物。
沉睡着一个被束缚的、失去尊严和自由的可怜‘神明’。
祂静静躺在黑色棺椁中,长眠于枯萎的花簇之中;
身上穿着灰金色的长衫,修长失血的手交叠放在腹部,黑而长的发垫在祂的身后、肩头。
祂的肩膀宽阔,鼻峰直挺,面上本该是双眼的部位覆着一层薄薄的黑纱。
饶是如此,呼之欲出的熟悉感依旧让元幼杉觉得心悸。
一眼望去,黑木中沉睡的神足够惑人,也格外危险。
无论是谁在第一眼看到祂时,都会先被祂的神秘吸引,会控制不住得想揭开他的覆面,看看黑纱后是一双何等漂亮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