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天空开始下起雨来了。
这雨从原先的小雨逐渐成了暴雨,并且天空还伴有电闪雷鸣。整条沧江在暴雨的洗礼下开始翻腾起来,两艘客船在江面上颠簸着,眼看就要被水浪给拍翻了。
原本船舱里的众人已经睡着了,此时却被晃荡的船体纷纷惊醒。众人扶着船舱里的柱子防止被甩出去,不过即便如此也已经有很多人因受不了而吐的昏头转向了。
灵虚子抓着角落的扶手表情沉重,他背上背着的那柄剑突然发出嗡嗡的响声,这嘈杂的声音令他有些情绪烦躁、心神不宁。
此时的船老大已经在外头组织船夫们稳住船体,千万别被这江水给卷翻了。他在这沧江摆渡也有些年头了,可从来没遇到过像今天这般大的暴雨和风浪,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
这时,在跪杆上的一名船夫惊声朝船老大喊道:“老大,你看那是什么?”
船老大顺着所指方向看去,隐约看见那江面之上浮现出一道长条黑影,因为天色昏暗,加上暴雨侵袭的缘故,故而看不太真切。只觉得那东西不断在朝自己这艘船游来,这可着实把船老大给吓了一跳。
沧江底下可能有蛟龙的故事,从小在沧江边生活的船老大不可能不知道。他看那玩意隐约有点像那东西,虽不敢确定,但他还是及时做出了反应。
船老大朝众人喊道:“快,把船往江边靠!”
船夫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立马照办了,火速调转了船头,将两艘船往江边的小西岭靠去。
这段江域的两侧是茂密的小西岭,船虽开不上去,但至少能够靠岸。若真如船老大猜想的那样,也能及时将乘客送到陆地上,不至于被水浪卷入这深不见底的沧江中去。
就在两艘船往岸边靠去时,一道道水柱突然从江面卷起,朝两艘船打去。船老大见罢,立马吩咐众人驱船避开,他所在的那艘船堪堪躲了过去,可另一艘却没这么好运,船尾部分直接就被那水柱给拍断了。
船体被破坏,离沉船也不远了。一时间,那艘船上的人各种哭喊声、求救声传了过来。船老大也没犹豫,立马安排人过去营救。
不过就在船老大打算组织人前去救援时,他看到了一道身影站在了自己这艘船的船帆上。那是一名青年男子,身穿灰色道袍,背上背了柄长剑;此人正是今天下午施展了一手轻功上船的蜀山弟子,灵虚子。
??灵虚子看向江面那形成的几处漩涡,他大喝一声:“孽畜还不现身!”说罢想都不想直接朝水中跃去,身在半空中便拔出了佩剑,在即将落水时一剑朝江面劈去。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将整个江面的水都给震起,灵虚子借着这股惯性在触水的那一刻又重新弹回了船上。
这一幕,倒是把所有人给看呆了。也正是靠着这股惯性,将那艘即将沉底的客船给推到了岸边,船舱内众人纷纷在船夫的帮扶下往小西岭而去。
此时一个庞然大物从江底露了出来,长长的身躯配上一颗巨大的脑袋,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条褐色的蛟龙。
蛟龙立于水中,光露出来的身躯部分就接近十迷高,它张开血盆大口朝灵虚子猛然一声大吼。灵虚子泰然自若的站在原地,可他周围那些人却已经捂着耳朵痛苦的倒在地上了。
灵虚子临危不惧,举剑就要朝那条蛟龙刺去。灵虚子手中的这柄剑也不是凡品,剑身刻有巨龙花纹,龙头刻成了剑柄,龙身绘成剑身。此剑正是当年张祖游历江湖时所佩戴的神兵,也是当今《名剑谱》排名第四位的螭龙剑。
那条蛟龙见到灵虚子手中的螭龙剑时,神情表现的更加暴怒,它朝江面扑去,立马便掀起了层层巨浪朝灵虚子打去。灵虚子抬剑前冲,挥出数十道剑气硬生生的将那层巨浪给击散,他身形向前冲去,破开残存的水浪直扑蛟龙杀去。
蛟龙见势不妙钻入江底,想避开刺来的那一剑,可灵虚子岂能让它得逞。又是一道剑气劈出,硬生生拦住了蛟龙的退路。
灵虚子跃到蛟龙身上,朝它那布满鳞片的身体狠狠刺了一剑。这号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鳞片,在碰到螭龙剑时,丝毫起不了作用,硬生生给撕开了一道口子。
蛟龙立马疼痛的大声吼叫出来,身体也在江面上四处翻滚着想要甩开灵虚子。而灵虚子为防止被甩落水中,提前离开了蛟龙的身体,又是几下蜻蜓点水跳回到了船上。
此时船上的所有人都挤在船舱里不敢出去,即便如船老大这般见过不少世面的,如今也是头一回看见蛟龙,更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够和这种怪物斗个不相上下,不免惊叹这世间真有仙人存在啊。
吴桐躲在一旁,早已将这一幕幕给尽收眼底,他没想到自己刚行走江湖就碰到这档子事。他感受着灵虚子所散发出来的气蕴,竟然是名二品高手,不禁感慨这二品高手居然能将这种天地间存活的异兽逼到如此境界,又感叹那强如苏夜这般的陆地神仙,爆发出来的实力能否如仙人般斗转星移、搬山倒海呢?”
此时的蛟龙在连续吃瘪后,早已没了刚开始的嚣张气焰,它恶狠狠的盯着灵虚子,此时竟萌生了退意。可灵虚子却哪能让它得逞,他将螭龙剑甩入空中,双手突然掐决,飞入半空中的螭龙剑竟然一分为二,二分为三,成了三柄一模一样的宝剑。
而他这一手操作,躲在不远处的吴桐刚好认识,正是王重阳在白羊宫所施展过的御剑术。
只不过灵虚子施展的御剑术与王重阳施展的又不相同,王重阳是本身炼化了那么多剑可以驱使,而灵虚子却是将一柄剑化为多柄驱使。
灵虚子手中动作发生变化,那三柄一模一样的螭龙剑飞快朝蛟龙围攻而去。蛟龙施展水浪想要打落螭龙剑,可这剑却犹如它的克星一般,黏着它便它毫无招架之力。
灵虚子手上姿势再度发生变化,他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施展什么秘术。而他全身的气蕴全部释放出来,一层层气浪环绕在四周,此时他突然喃喃自语道:“第一剑,断江!”
蛟龙的脑袋背后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八卦,八卦的中间还有个阴阳鱼图案在不断旋转着,阴阳鱼一转配合着八卦也在转。它这边不断的旋转着,这八卦的后头又出现了另外两个小的,三个八卦阴阳图案环环相扣,竟然直接将那蛟龙的头颅固定在上面,动弹不得。
灵虚子又喃喃了第二句:“第二剑,奔雷!”
以蛟龙为中心的沧江水被激起千成浪,顿时惊雷炸响,整个江面瞬间被紫电缠绕。
好个平地起惊雷。
八卦阴阳图案上开始出现紫雷环绕,蛟龙的这具身体也被那紫色雷电所覆盖着。望着这紫色雷电,那蛟龙竟然开始有些害怕起来,隐约又想起自己当年被天劫所支配的恐惧。
“第三剑,斗牛!”
灵虚子最后沉声喝道,在半空中的那三柄剑竟同时朝蛟龙刺去。它们一前一后,化为三道金光,又在快要接触蛟龙身体时,三道金光并为一道,直扎蛟龙那颗硕大的头颅。
一道璀璨的金光从蛟龙头颅上跃过,蛟龙身后的三道八卦阴阳图在金光闪过的同时破碎,犹如打碎的镜片一般掉落空中,随后渐渐化为金光消失殆尽。
三柄螭龙剑在完成最后一击后,并合为了一柄,重新飞回了灵虚子手中。那蛟龙受此重创,整条身体在水面上无规则的扭动着,它那颗满目疮痍的龙头看像灵虚子,竟在此刻口吐了人言。
“为什么……为什么……”
竟是一道女儿声,它喊道:“当年张道玄重伤了我相公,并承诺在我们渡劫之时相助。可真到了那天,却不见张道玄的踪迹,我相公为救我甘愿替我受了所有的雷劫,被天雷轰成了灰烬,而我也因此成了这般不蛇不蛟的存在。”
“我们夫妻在这江底苦修上千年,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张道玄,你好狠啊……”
灵虚子散去气蕴,收回了佩剑。此时的他恢复成了那个与吴桐刚刚见面时的温文尔雅的模样,他举手行礼道:“施主,当年张祖并非失信于你,只不过那日碰巧也是张祖飞升之日。你说张祖未能帮助于你致使你夫君丧命,可恰恰相反,张祖在开天门之时,分别赠与你们一道气蕴,而你也是在那道气蕴的庇佑下才能躲过那次天雷,可这也只是能堪堪躲过罢了。”
“至于你夫君,知道自己被张祖无意间重伤,此劫即便在张祖的帮助下也难以渡过。它索性将另一道气蕴也给了你,自己替你抗下了所有雷劫,使得你能够渡劫成功。”
灵虚子说到此处,突然正色道:“可施主你却以德报怨,以为是张祖失信害了你们,导致你夫君死在雷劫之下。你心中怨念深重,被仇恨蒙蔽了心志,这才渡劫失败,成了如今这般不蛇不蛟的存在。”
“我灵虚子,奉师命来此。手持张祖遗物,也算是替他,来向施主了却这千年的因果了……”
………